特別乾淨,也因此和脖子以下的身體,產生一種強烈的割裂感。
時見微再度俯身,看了看死者的左臉和下巴:「兇手在處理屍體的時候,把死者臉上沾到的血擦乾淨了?」
她扭頭,看向嚴慎,「這種行為在心理學上叫什麼?」
「熟人作案的心理動機有兩種,仇殺或情殺。但因情生恨,情殺也會變成仇殺。」嚴慎把縫合線遞給她,「這兩種分類動機里,兇手對死者充滿恨意的作案心理,是把這張漂亮的臉刮花、敲碎、扭曲到警方無法判斷死者身份的程度。而仔細擦乾淨臉上的血,像對待具有觀賞性的寶藏,這樣的作案心理,是愛。」
病態的愛。
夜裡降了溫,冷風見縫插針般吹進來。
他的語氣低緩,幽幽地蕩漾在冷空氣里,時見微莫名感到一股惡寒,後脊一顫。
嚴慎捕捉到她細小的生理反應,安撫:「嚇到了?」
時見微抿了下唇:「我現在看你真像一個變態。」
「是嗎?」
「笑起來更像了。」
「……」
縫合好屍體,時見微回到辦公室,把相機里的照片導入電腦。出具了完整但簡短的屍檢報告,還畫了行兇解說圖的簡筆畫版,又去列印了一些屍體的照片。
忙完這些,她拿上文件上樓,邊走邊看手裡的照片,一時間分不清這到底是屍體記錄還是復古寫真。嚴慎拍照有點太專業了,他甚至在現場調了相機的光圈和參數,拍出來的照片更加清晰,也更能僅靠照片就看到很多細節,還莫名有點藝術。
突然想起很久很久之前,他們之間似乎提到過拍照這件事。
還真不是對外立什麼人設,他是真會拍。
把裝著屍檢報告和照片的文件袋交給魏語晴,時見微回到辦公室喝水,發現嚴慎不在辦公室。端著水杯出去溜了一圈,看到他在三樓的小會議室里。
就他一個人,面前的白板寫了幾行字。
時見微走進去,隨手拉過一把椅子坐下,邊喝水邊看著這張白板,上面寫了錢財、權利、情感等等關鍵詞。
他在做假設,假設作案動機。
「喝不喝?」
順手把杯子遞出去,她問。
嚴慎接過,看了眼她這個小黃鴨陶瓷杯:「你好像很喜歡這個杯子,經常用。」
時見微靠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笑眯眯地搖了搖頭:「說明你以前經常在周三見到我。我辦公桌上五個杯子,一天用一個。」
「喜歡收集這個?」
「那倒也不是,很喜歡這個系列。但當時選不出買哪一個,都很喜歡,就買了一套。」
喝了一口溫水,嚴慎問:「雙休加班怎麼辦?」
時見微理所當然道:「用單位的紙杯啊。」
嚴慎倏然低笑。
她還真是,總能給他一些歐亨利結局似的回答。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