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呀?」她笑著問。
他笑而不語,把小盒子打開,方正的空間裡,嵌著一枚精巧玲瓏的戒指。
她一下子呆住了。思緒飄回幾天前,他們晚飯後一起去逛街,順路進了一家珠寶店,紀寒錚指著櫥窗里琳琅滿目的鑽石讓她看,她腦袋晃得撥浪鼓似的,只管拉著他往外走,嘴裡說:「我不喜歡戴這些,手上突出一塊石頭,挺累贅的。」
沒想到,他給她買了這樣一款戒指,平滑的,閃著優雅光澤的鉑金,只有一顆小小的鑽石,內嵌在了戒圈裡,象徵一心一意。
紀寒錚把戒指戴在玉錦的中指上,「套上你,我們就分不開了。」
說罷,他燦爛地一笑,眼睛裡有光,柔和而寵溺,玉錦望著那臉龐,說不出話來。
一輪明月高懸在海平面上,海天契闊,山河寧靜。唯有風兒片刻不停,溫柔牽動玉錦的長髮,提醒她,這一幕不是幻境。
二十多天,整整二十多天,再沒有見到黑胖子那幾個人。小燃是不會老實的,她早就已經寂寞難耐,從孟瑩光家裡大搖大擺地溜出來好幾次,買個椰子、烤腸、烤玉米之類的,或者沒什麼目的,單純就是出來逛盪一下,呼吸一下自由的空氣,可是不管她怎麼招搖,一切還是安然無恙,那四個人就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從人海里消失了。
一天晚上,小燃接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不熟悉的號碼她一向不接的,可是最近例外。裡面沉默了幾秒後,低低地傳來她熟悉的聲音,她從容不迫地捂緊手機,到臥室里,把門關上,才問出這一個月以來日夜想問的一個問題:「你在哪兒?」
那邊說了一個地方,是一條老街道,正在拆遷中。小燃點點頭,記下了屋牌。她對孟瑩光說想下去透透氣,後者不假思索地同意了。
晚上十點的老街,住戶已經搬走了好幾個月,空洞的街道上橫七豎八地堆砌著殘垣斷壁,最近雨水多,工程又停下了,只有一個看工地的大哥在昏黃的燈光下打盹。
小燃走到約好的地方,看樣子,過去是一家冰室,她打著手機的光,從外屋走到裡屋,角落裡,一個男人慢慢站了起來。
像是風吹到了眼睛,小燃的眼眶突然酸痛起來,她快步撲過去,撲到那人的懷裡,他瘦了,隔著棉質的衣服,所觸之處節節分明,原來引以為傲的髒辮已經沒了,現在是極短的寸頭——為了跑路方便,利索是利索了,可看上去卻有說不出的滑稽,像是剛剛從裡面放出來,而不是還沒進去。
小燃來不及說話,庚哥已經吻了下來,用力的,撕纏的,渴求的,痛苦的,憑空消失一個月,世上光陰已萬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