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什麼問題嗎?你的意思是,我應該哭著去拍一張合影?」
「你就是沒有忘記她,你為什麼不敢承認!」
「你夠了,你太小心眼兒了!」紀寒錚的濃眉在生氣的時候會挑成兩個對勾,變得很有威懾力。
「我心眼本來就不大,你認識我的時候我就這樣。」玉錦的身子因為氣憤和委屈而微微發抖。
紀寒錚搖頭,忽然說,「你知道不知道,你現在的行為,根本不像你這個年紀該做的事。」
玉錦愣了,是啊,她是變了,幼稚,脆弱,敏感,患得患失,像個二十出頭為愛痴狂的女孩子,可這不是他們約好的路徑嗎,大家不講婚姻,只談愛情,愛情不就是這樣的嗎?他以為他做的有多好?
「你以為我想這樣?是誰把我變成這樣?」玉錦問。
紀寒錚點點頭,「是啊,都怪我。那你愛怎麼辦就怎麼辦吧!」
他拉開凳子,因為用力而發出咣當的一聲響,然後坐下繼續看他的財務報表,電腦熒幕的光把他的臉映成了灰青色,像廟裡怒目而視的金剛。
話已至此,好像沒有再說下去的必要了。玉錦情緒激動地轉了幾圈,這才想起自己是在紀寒錚的家裡,能做的事就只有一件了,她快速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換好衣服,奪門而去。
玉錦回到自己的小屋,緊閉房門,仿佛可以把鋪天蓋地的傷心和委屈都關在外面。這是他們第一次鬧得這麼凶,愛的時候轟轟烈烈,生氣的時候果然也是暴風驟雨。細想起來,她和李哲相處多年,最後那樣不堪的結果,也基本上都是溫良恭儉讓,細聲慢語地吵架,到了紀寒錚這裡,一切都顛覆起來,就像兩個小孩子。
她疑心是英英給自己下了蠱,她那些話,自己是在意的,明知她有可能謊話連篇,誇大其詞,可思緒還是不由自主地隨著那些話遊蕩。她不氣她,氣的是紀寒錚,氣他不講理,她那樣明明白白的感受,他都體會不到,這以前是一個多麼知冷知熱的人啊。
月亮從窗台的一邊升起,另一邊落下,鬧鐘滴滴答答地自己數著時間,她的半瓶芝華士在胸口暖熱,又在案几上放涼,反反覆覆,一口一口呷著,終於快要見底了。
這還是那個從絕望中站起身,發誓要做自己主人的周玉錦嗎?
她狠下心,不跟紀寒錚聯繫,起初,她以為紀寒錚會撐不住,先跟自己求和,可過了好多天,手機就像被誰屏蔽了一樣,全然沒有半點他的訊息。
她的心慢慢涼下來,悲憤地想,世間哪有什麼永恆。就連童話故事裡,灰姑娘不也要在天亮之前落荒而逃嗎?英英就像是那道亮光,自己是只能藏於黑夜的灰姑娘,亮光一出來,灰姑娘就該回到自己的世界了。
這樣的日子過了半個多月。午間,她正在公司的酒水吧發呆,手機鈴聲響了,她看了一下屏幕,幾個字:紀寒錚。
她從餐椅上跳下來,等鈴聲響了五六下,才接通電話,裡面傳出紀寒錚喑啞的聲音:「為什麼不聯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