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凌鳴玉醒來, 松眠又是喜又是悲,他眼眶通紅, 幾乎要哭出來,他連忙取下腰間的水囊, 高舉到凌鳴玉唇前。
「少主、少主現在快喝點吧!」
凌鳴玉極輕的撇開頭, 以沉默表示著自己的態度。
可終究架不住松眠哀求的眼神, 只能勉強喝了數口。
凌鳴玉知道,松眠之所以現在能成功接近他, 暗中少不了林蒼古的授意。
林蒼古雖有意折磨他, 但在謝妄回來前,林蒼古顯然並不準備讓他死。
否則以松眠一個人的力量, 想必還未偷溜出林宅, 便被林蒼古差人攔下。
林蒼古想利用他, 凌鳴玉就偏不肯讓林蒼古如意。
勉強吃了幾口松眠為他帶來的流食。
凌鳴玉啞聲:「謝…回來了?」
他如今虛弱道,連一句話都說不完整。
但松眠陪伴凌鳴玉半年,只稍作思考,便很快明白凌鳴玉的意思,搖著頭道:「尚未聽到謝公子消息。」
聞言,凌鳴玉竟極淺的勾起起皮的唇角。
還有兩天。
他以眼神示意松眠靠近,然後附在松眠耳邊,極輕極慢的說了數個字。
松眠面色巨變,他目光悲痛又無力:「少主!」
然而凌鳴玉只是淺淺勾著唇,目光中隱隱帶著希翼。
月色下,松眠沉默半晌,卻終究什麼反駁的話都不曾說。
「……好。」
*
凌鳴玉渾噩時不分日夜,不知時間流逝。
當看到刑台下齊聚的百姓們臉上的憤怒時,凌鳴玉才恍然驚醒,原來審判他的時間竟已經到了。
他微微抬起頭,便見余光中,林蒼古立於酒樓上層的外廊,滿面肅容,莊嚴而又悲憫,仿佛當真是個痛心審判自己孩子的嚴父。
凌鳴玉卻從林蒼古眼中看出一絲陰狠。
他不自覺想起林蒼古曾說的那句話:
——「真不愧是我的好吟兒。從前夥同謝妄斷我手臂,廢我修為。……」
他和謝妄……廢了林蒼古手臂?
凌鳴玉至今都不明白,林蒼古為何會這樣說。
他對謝妄再了解不過,謝妄絕對不可能是魔。
思來想去,便只剩下一個結果:
這一切都是澹臺燕雲的陰謀。
他一心想要殺死謝妄,卻修為不夠,便從旁挑唆林蒼古和謝妄的關係。
林蒼古重傷,分明是他手下的魔修所為,他卻故意栽贓到謝妄身上,好令林蒼古對謝妄恨之入骨。
可澹臺燕雲,又是在何時、如何同林蒼古勾結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