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隔了一分鐘,手機屏幕又彈出一條新消息,
帶著間隔的、只有寥寥數語的消息,
跟著屏幕,黎放歌感到了關笑語的低落,
她外婆病重的消息一定已經更加確切地傳到她的耳中。
“你外婆會好起來的!”
黎放歌不知道為什麼她能說得如此肯定,僅僅憑藉預感、憑藉有一天會與這位老人家見面的預感嗎?
“托黎姐姐吉言。”
關笑語的消息失去熱情,
儘管知道她低落的原因,但黎放歌還是有些不習慣。
“關笑語,姐姐等你回來一起看月亮。”
黎放歌還想說點的什麼,
但她終究不擅長、也不喜歡安慰。
關笑語也沒有像往常那樣索要安慰,
黎放歌知道,並不是因為在她傷心的時候,她沒有在她身邊,
而是,當一個人全心全力地為另外一個人擔心難過的時候,她是無法察覺到自己的狀況的,更別說想要安慰。
像是被傳染了一樣,黎放歌臉上的笑意褪去,
這一刻,她希望她可以在關笑語身邊,說不清是思念還是擔心,她從沒像現在這樣迫切地希望可以陪在關笑語身邊過。
“黎姐姐,鷺京在下大雨。”
關笑語沒有回應,
而是發來一張照片,照片上,雨水從車窗蜿蜒而下,車窗上全是清凌凌的水滴,車窗外霧蒙蒙一片,樓房籠在雨汽中,模糊不清——
黎放歌的腦海浮出關笑語透過車窗注視著被淋濕的街景的模樣,
安靜,平靜,冷靜。
在毫無準備的巨大衝擊面前,經過克制,壓住悲傷的人是可以做到這樣的。
看著這張灰暗的照片,
黎放歌很想說點什麼,但此情此景,搜遍腦海,她也沒有找到一個契合的詞語,一句應景的話,
就像把關笑語送走的那一刻一樣,那種無力感又回來了,
分別的無力感,無法為她分擔的無力感,無以安慰、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的無力感,
這種和能力、和愛意都不想關的無力感,黎放歌完全不知道拿它怎麼辦。
就這樣吧,她想,知道她平安抵達,知道她那邊在下雨,知道她正趕往醫院,趕往她最牽掛和擔心的人身邊,就足夠了。
至於自己能做什麼、不能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