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時,外面的天已經黑了,屋裡點了蠟燭,散發著暖黃色的微光。
江辭一睜眼便看到了床邊趴著的人,烏黑的發絲遮住了奚翎雪的大半張臉,儘管如此也難掩她傾國傾城的容顏。
屋裡只有她們兩個,裴十鳶已經走了。
江辭伸手,指尖差一點就觸碰到她的側臉時,奚翎雪像是有所感應般,忽然抬起了頭。
江辭微微一愣,手放了下去。
「你醒了?」奚翎雪柔聲道:「要喝水嗎?」
江辭搖搖頭,神情冷淡,開口就問:「為什麼腺體也要瞞我?」
說到底還是不信任吧?
從始至終,她都不承認「江辭」。
「我說過不怪你,這是正當防衛。」江辭放緩了語速,慢慢念叨,「我也說過我不會傷害你,只會幫你。」
「高奕……」
「別叫我高奕。」江辭攥緊了床單,眼眶發紅,「我說過很多次,我不是她,可你好像從來都不在乎。」
奚翎雪低下頭,輕輕開口,「在乎的。」
江辭嗤笑,反問,「那你記得我的名字嗎?穿來的第一天我就告訴你了。」
奚翎雪微微一怔,艱難道:「……不記得了。」
江辭笑了一聲,這個答案在她意料之中,但還是不可避免的被深深刺痛了。
果然啊,奚翎雪不記得,也不在意,連問都不問。
她是誰,根本不重要。
只是個影子、替身罷了,是個工具啊。
奚翎雪的世界裡,從來沒有過「江辭」。
「我知道你是一個外來的魂魄,附在高奕身上……」奚翎雪別過臉,手指漸漸攥緊,過了半晌她目光轉冷,美眸中儘是冰冷決絕,「我們的契約作廢。你離開這吧,去你該去的地方。」
江辭愣住,不敢置信地看向她,「你、要我走?」
「對,今後的路,我不需要你了。你為我做的一切,我都會補償。想要什麼,儘管開口。」
江辭的大腦像短路一樣,一時失了思考的能力,只是不斷的在重複那句,「我不需要你了」。
過了許久,江辭才反應過來。
這是要拋棄她了……?
補償?
怎麼補償?為一個魂燒紙,還是修廟?
她最想要的是什麼,奚翎雪應該比誰都清楚吧?
只是她給不了。
江辭苦笑了一聲,「沒有,什麼都不要。」
沉默了一會,奚翎雪起身,聲線淡淡的,「你想好了再來找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