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愁苦道:「早上太睏倦,也忘了跟你說,怎麼能給我煮那麼好的白米粥呢?家中還欠有外債,你爹他又……咱們家入不敷出。青奴,你自己吃好點就可以了,別浪費在娘親身上。」
白謹嘴上應著,下次還是給她熬上了清粥,病人必須要吃好才能養足精神,才會病癒。
他心裡也在思索著該找個什麼樣的活計賺錢,但以他現在這短胳膊短腿的,就是干粗活別人都不會要。
嘆了口氣後,白謹從破破爛爛的小院子裡出來,將門鎖好後,背著背簍就去後山撿木柴來燒。
張氏臀上也有傷,但他性別不同,自然不好用藥膏給她上藥。
白謹出門前還聽張氏的話,用她的脂粉給額上的殷紅小痣塗勻,讓人看不出來。這是孕痣,也是哥兒和正常男子區分的依據,青奴被母親隱瞞了真實性別,村裡的人都以為他是個男孩。
白謹對此相當好奇,明明他的身體和以前沒有任何區別,怎麼多了一點小痣,就能懷孕生子呢?
他一笑置之。
路過別人的田地,白謹耳尖,聽見在大榕樹底下乘涼的人在擺門陣。
應該是看見了他,嬸子們直接就嘰哩哇啦地討論起來,也不管他是不是會聽到。
「誒誒,你們看,那不是白老二家的孩子青奴嗎!長得跟哥兒一樣好看的那孩子!」
「天可憐見的,這家子也太造孽了。白老二才死沒多久,白老大就鬧著他們寡母的分家,據說還找混混來騷擾他弟妹,就是要等著害死她,誰不知道他們家打什麼主意啊。」
「縣令不是說,是那個張氏自己水那個啥楊花,勾引的混混嗎?」
「嗤,這話你也信?張氏在白老二死了之後床都下不了,天天哭哭啼啼,穿個素色麻衣勾引個鬼喲!白老大可真心狠,這還是他親弟媳、親侄子吧。」
「你可別亂說啊,誰知道人到底是不是白老大找來的。不過錢最重要咯,要我說,還是得自己立起來……」
白謹抿緊嘴唇,加快腳步進了山,聲音漸漸弱了下來。
白老二就是青奴的父親,他是藥農,伺養麥田的同時還會上山採藥,前段日子下了雨,山路濕滑,一個不慎腳打滑就摔了下來,當場殞命。
娘親得知這一噩耗後,悲急攻心暈了過去,原主一個十歲的小孩子很懂事,但依舊是最弱小的時候。
他們家大伯,也就是白老二的哥哥落井下石,不聽村長的百般勸阻,強硬與白老二的妻兒分家,搶了他們兩家一起搭建的青石房屋,把人趕去了從前的老舊木院。
白老二家沒了當家人,孤兒寡母的拿什麼去跟人家爭?
但他們的一再退讓,換來的卻是惡人更加兇狠的欺壓。
張氏在白老二頭七那天被白老大花錢指使的混混羞辱,她一氣之下將人告到縣官那兒。但縣令卻是個荒唐的草包,斷案無能,貪婪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