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的聲音吸引了幾個婦女的注意力,她們隨即對著汽車指指點點,一邊張嘴沖屋裡不知道說些了什麼。
沈池雙手緊緊抓在方向盤上,沒一會兒,就從裡面走出一個挽著袖子五十來歲的婦女,她面容憔悴,頭髮花白,一臉的褶子,皮膚是農村人特有的蠟黃,看著比實際年齡大了不少。
沈池兩眼直直的盯著那個女人,對方湊近車前不知道說了什麼就開始砰砰砰敲車窗,那張近在眼前的臉剎那間和記憶里扭曲的臉完美契合,沈池臉上這段時間養回來的血色瞬間掉得一乾二淨。
沈池坐在車裡沒有動,車外的人等了一會兒也不見動靜肝火就起來了,玻璃窗一震一震的被猛砸,但沒砸兩下又忽然下不去手一般,粗糙的手貼在車窗上愛惜的摸了幾把。
沈池看見這動作,嘲諷的勾起唇角。
沈池打開車門下車,那個女人上下打量著沈池,原本還有些笑意的臉見他衣著光鮮站在車邊時,頓時又怒上心頭,指著沈池鼻子罵:「沈池啊沈池,你竟然能幹出這種事?!」
「啊你說你為什麼要攪黃小天的工程款,我和你爸是短你吃短你喝?是,我們兩個老不死的是沒能力讓你過上富足的生活,可你也不能去搶你弟弟的生意啊!你們可是親兄弟啊你怎麼能這麼算計你弟弟!還讓人把他打成那樣!你怎麼這麼歹毒!」
沈池冷笑,他猜到他這雙父母回去後看到沈天被打成那樣肯定會來找他,自然也猜到沈天那樣高傲的人是不會告訴別人他是被一直瞧不起的表哥打的。
只是這句「親兄弟」沈池自認當不起,「誰跟誰是兄弟?」
婦人被問得一愣,說話間又一個六十歲的男人杵著拐杖從出租屋走出來,他來到婦人身旁,便見沈池兩個眼珠子轉過來盯著他,面色難看,頓覺自己沒被尊重,掄起手裡的拐杖就狠狠朝沈池砸過去,「個沒良心的白眼狼!我白養你個糟心玩意兒這麼大!!」
婦人回過神也更為惱火,「表兄弟不是兄弟啊?!你怎麼這麼沒良心!小天他爸可是為了救你爸才去世的,他自小沒了父親我們多疼疼怎麼了,你怎麼就能這麼欺負他去搶他的生意呢?!還叫人把他打成那樣!」
婦人罵著罵著竟罵到了傷心處,想起手臂還吊著石膏的侄子,眼淚鼻涕止都止不住。她擤了把鼻涕,哭哭啼啼就要上手去擰沈池。
沈池的老家話跟九州市的很像,沈池當初初來乍到都能聽得個七七八八,這些人同樣也是。再加上老兩口嗓門洪亮,每一句話都說得尤為刻薄,逐漸吸引來了很多人圍觀。
被吸引過來的人圍在一邊,聽到婦人的話再對比雙方衣著、外貌,就見農民工一身質樸,滿手辛酸。
而沈池長相白淨,氣質冷冷清清斯斯文文的,一看就是個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從小被寵大的,當即就整理出了一套完整的八點檔家庭倫理劇。
頓時,人人都衝著沈池指指點點,人群里什麼樣的聲音都出來了。
有些不懂車的老一輩可不管你這是什麼車,在他們眼中,有汽車就代表有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