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里充滿了濃郁的悲傷,眼淚止不住地砸下來。
沈一楠一把摟住她,手心按在她的後腦勺上,力道大到似乎要將她整個人都嵌入自己的身體裡。
顏汐腦袋埋在沈一楠的頸窩處,將眼淚盡數擦在了她的衣服上,悶聲悶氣說道:「所以你知道嗎?當年你的出現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麼。意味著我對家庭所有的感情都轉移到了你的身上,我對父母的思念和依戀,我對這個家的不舍,全都放在了你的身上啊,可你做了什麼,你毀了我的愛,毀了我,沈一楠,你讓我從地獄走上人間,甚至拉上天堂,緊接著,一腳把我踹進十八層地獄,每天刀山火海地折磨我,我好痛,身體痛心好痛,我後悔,我無時無刻不在後悔,我不止一次設想,當初要是沒遇到過你該有多好,所以你說、你說我該怎麼忘記你對我的傷害,你要怎麼才能撫平我受過的那些創傷?不能的,不管你做什麼我都不可能原諒你的,我恨你,恨死你了,恨不得你死!」
刻骨的恨意就像是一顆種子,早就在顏汐的心底生根發芽,長成了一顆茂盛的參天大樹,隨風飄搖著,隨時隨刻都在提醒顏汐。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不知道,我……」沈一楠除了乾巴巴的道歉,什麼都說不出來。
「不是不知道,只是不在乎罷了。」甚至都不是不愛。
「我——」沈一楠抬手,正準備想摟住顏汐,對方卻側轉過身子,從沈一楠的懷裡走了出來。
她抬手抹去眼淚,吸了口氣便沉澱下了剛才還悲傷過度的情緒,從床頭柜上拿了立著的裝了她爸媽婚紗照的相框,轉身走了出去。
沈一楠立在原地,眼神跟著腳步轉了一圈,大致從臥室的布置中看出了原主人的性格,再想想初遇顏汐時候她明媚的性格和偶爾流露出來的悲傷但卻不消極的情緒,再一次對當初自己對顏汐的所作所為有了實感。
當時的對方,其實已經是大海上風雨飄搖的一根浮萍,把自己當做上岸的全部寄託,可自己——給了她最後的致命一擊。
沈一楠死死咬著牙,抬手一巴掌狠狠甩在自己的臉上。
可這又有什麼用呢?她的疼也抵消不了顏汐所經歷過的,不然她願意用自己的生命去換顏汐重新過回和父母在一起的無憂無慮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