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已經是不知道第多少次顏汐挑戰身體的極限了,沈一楠實在忍無可忍,只得搬出了顏氏夫婦的心血,半是威脅地說道,「顏汐,你確定你要這麼做,你真不怕哪天我真的沒趕回來,你現在所有的東西都落在我的手上,你不是恨我麼,那你就應該讓我一無所有,沒道理……」
但顏汐只是輕飄飄瞥她一眼,那眼神充滿了諷刺和嘲笑,似乎在說: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覺得我是在乎那些東西嗎?
可她除了這些話,還能說出什麼能讓顏汐珍重點的話嗎?
她不求顏汐對她態度好一些,只求顏汐不要自殘。
等沈一楠沉默下來,顏汐又說:「下次可以不用趕回來,或者……」頓了頓,她忽然認認真真看著沈一楠,鄭重其事說道,「我最後再問一次,讓我回家,回我自己的家。」
沈一楠語塞,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家、你自己親手燒了。」
火氣一下子上來了,顏汐起身,一把將面前的碘伏酒精各種全掃在了地上,手腕上的紗布因為用力慢慢滲透出血液,她腳踩在一地的碎片裡,左手還捏著一塊,當時就橫在了自己脖子大動脈處:「真的最後一次,否則下次就不是手腕,別說回來,我讓你連叫程玉的時間都沒有。」
沈一楠死死盯著那塊玻璃,眯了眯眼睛:「你想回哪兒?你自己的公寓?還是郊區的別墅?多久沒住人了?我先找點人收拾下,然後幫你搬進去。」
顏汐的手微微使勁,一道血痕在白皙細膩的肌膚上異常刺目:「沈一楠,別裝,到底是找人收拾還是臨時搶工安裝攝像頭?你把我困在你這四畝三分地不就是因為這個嗎?你恨不得衛生間都三百六十度無死角,你說我放心讓你進我住的地方嗎?裝傻有意思嗎?我到底是不喜歡這個房子這個區位還是不喜歡跟你住不喜歡被你監控你心裡沒點數嗎?」
「那幾個攝像是你開始玩這種遊戲之後裝的。」
「之前的都是隱形的,還知道收斂,現在就是明目張胆,恨不得懟到我臉上唄。」
「小汐,我只是……」
「別再用你愛我,無時無刻都想掌握我的動態這種變態的發言噁心我,那你還不如不說。」顏汐只覺得跟沈一楠溝通是真的很累,她也不知道這中間到底是哪裡出問題了,明明剛開始她以為跟沈一楠真的是天作之合,天生一對,她甚至覺得自己真的是連修十世才能換得上輩子那種好命,出生於有錢人家,還能遇到心愛之人,但——後果怎麼樣顏汐已經不想再說了。
後來,她以為自己死了,但沒想到沈一楠竟然把她放到了世界循環中,一遍又一遍地跟她上演愛恨情仇,甚至還直接返回上輩子。
她以為沈一楠仇恨、憎惡自己,甚至都想好了該如何和她制衡,可現在沈一楠告訴她,她愛上自己了。
笑話,這可真是天大的笑話。
信不信,不重要,顏汐也不想討論究竟是愛是恨,她只想離這個瘋子遠一點。
甚至每一次她也在慶幸,沒有真的死掉。
因為即便要死,她也要在沒有沈一楠的地方安靜地離開,自己的所有東西,包括身體,都要永久遠離沈一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