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所有的。」
拉爾特無辜地回望著自己備受驚嚇的小法師。
他非常敏銳地在阿蘭的眼睛裡看到了難以掩飾的關切和擔憂。拉爾特熟悉那種擔憂,畢竟,沒有了光明女神的聖光,想要應對戰鬥中妖魔留下來的污染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即便是拉爾特,在失去神眷的最開始那段時間也為此吃了不少苦頭。不過對於現在的他來說,妖魔的術法污染和傷害實在稱不上什麼麻煩:畢竟,只要你足夠強大,那麼所有的問題都只是小問題。
最現實的例子就是他的那位兄長,那被眾神所放逐的陰影與黑暗,被詛咒的維列斯。那傢伙可從來沒有得到過神眷,而拉爾特從來都沒見過維列斯為此而在戰鬥中踟躕不前過。
「別擔心,阿蘭,這點傷根本算不了什麼——」
拉爾特下意識地開口準備安撫阿蘭。
但就在這時,他心念微微一動,在理智起作用之前他已經不由自主地改變了語調:「……就只是有點疼而已。」
他衝著阿蘭說道,刻意放低的聲音聽上去有些沙啞,他知道這會讓他表現得比實際上更加虛弱。
「人總要為自己戰鬥中的失誤付出點代價,不是嗎?不用太擔心,阿蘭,我會好起來的。」
拉爾特說。
他從來不知道自己也可以像是現在這樣……唔,狡猾。
傷口其實並沒有看上去那麼嚴重,拉爾特很清楚。
但他更清楚,在自己方才看似漫不經心的話語下,阿蘭會有什麼反應——不出意料的,向來溫和靦腆的鄉村法師,這一刻的臉色幾乎能稱得上陰沉。
法師凝重地盯著拉爾特身上的傷口,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隊長,你身上的這些傷口可不像是隨便就能『好起來』的樣子。」
*
就這樣,拉爾特被阿蘭近乎強制地拖回了自己的居所。
就算拉爾特強調一萬次傷口只是所謂的皮外傷,可阿蘭依舊堅定地認為,自己的隊長會需要一份恢復藥劑——綠河鎮的魔法濃度非常稀薄,但密林里產出的草藥效果卻相當不錯。
在帶著拉爾特回家的路程上阿蘭就已經想好了藥劑配方:一些在月亮下採集的馬鞭草,少許紫羅蘭,焚燒過的百里香灰燼,蜂蜜,還有大量的香草根,以橡木製成的碗盛放,用槲寄生的枝幹進行攪拌。
而稀釋這份湯劑用的則是受過精靈祝福的蜜酒,當然蜜酒還沒有到最佳的品嘗時刻,這片大陸上也沒有任何一本魔藥典籍上記錄過這個小tip——但阿蘭很確定,蜜酒的存在可以最大程度地提升藥劑驅離惡咒與污穢的能力。
退一萬步說……
有了蜜酒的存在,那份湯劑至少會變得好喝起來。他可沒有忘記,他的前任隊長看似強大而冷峻,實際上卻相當忌憚難喝的藥劑。
事實上,最後端到阿爾特面前的藥劑,在魔藥的範圍內確實稱得上「美味」。馬鞭草和香草根讓金色的藥劑氤氳出植物的芬芳,蜜酒則讓它喝起來清冽而甜蜜。
阿蘭將一切都計劃得很好,但唯獨沒有預料到……小格林對於拉爾特的到來會表現出那麼瘋狂的敵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