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髮的女人眨了眨眼睛,迅速咽下了沒說完的調侃。
「額,我不得不說,你現在看上去好像有那麼一點兒不太妙。你跟那位法師閣下的……進展得好像不是那麼順利?」
蕾麗安謹慎地問道。
曾經的神眷者卻在毫無預兆的情況下宣稱,自己已經無法保持對女神的堅貞,然後就那樣毫不猶豫地叛離了教會——拉爾特之前搞出來的爛攤子,可不像他跟阿蘭說得那麼輕描淡寫。
當然,蕾麗安那時候多少也聽到了些風聲(比如說拉爾特其實是被某位深不可測的遠東法師取走了靈魂什麼的),而他們來到綠河村之後,拉爾特對於黑髮法師那難以抑制的傾慕之情,又是那麼顯眼。
所以,當拉爾特借著那點兒小傷跟著阿蘭離開時,蕾麗安還以為這位尊貴的王子殿下怎麼著也能在法師的床上擁有一個饜足而充實的夜晚呢。
不過,從拉爾特此時的表情來看……
好吧,蕾麗安發現自己似乎高估了這位王子對法師的吸引力。
「……吉力那小子私藏一壺好酒,北方那般蠻人祭祀的收藏品。他藏東西的想像力向來很差,你只要摸進他帳篷就能找到,相信我,沒有什麼比烈酒更能忘記失戀的痛苦了。更何況以你的姿色,這片大陸上還是有很多英俊小伙子願意跟你一起做些瀆神之事的。」
看著拉爾特從未有過的悽慘模樣,女人乾巴巴地說道。
蕾麗安向來不是女神的擁躉(這意味著她壓根不關心男人到底是應該喜歡男人還是女人,他們就算是跟一頭荒野熊搞在一起也無所謂),比起那無聊又沒用的感情問題,她絕多數精力都放在了對劍術的追求上。
這也就意味著,這時候的她,光是想出上面那段安慰人的話都已經竭盡全力了。
然而拉爾特顯然並沒有理解這份好意。
沒等蕾麗安說完,他便打斷了她。
「我沒有失戀!我也不需要其他人!我只要阿蘭,阿蘭也只需要我。」
拉爾特忽然陰森森說道,語氣是蕾麗安從未聽過的冷酷沙啞。
蕾麗安滿心驚訝地看了拉爾特一眼。
有那麼一瞬間,她差點要以為自己面前站著的是某隻冒名頂替的剝皮鬼了。剛才那一刻,男人看上去連靈魂都淬上了地獄的毒火。
這不是蕾麗安認識的那個拉爾特。
好在下一秒,站在灌木陰影中的男人已然恢復了蕾麗安熟悉的溫和,冷靜和溫文爾雅。
「……抱歉,我和阿蘭起了一點小爭執,所以我有點急躁了。」
似乎察覺到了蕾麗安的驚疑不定,拉爾特飛快地解釋道,聲音還是有些許沙啞,但語氣已經變得比之前平緩了許多。
「但是沒關係,我和他一直以來都是這樣的,越是親密的人就越是容易起爭執不是嗎?而且我了解阿蘭,等到明天太陽升起,我們之間的那點兒小問題早就已經在他的夢中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