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開始嘗試著說說自己,說說過去。
連珩在大學期間曾經去過余景的城市,悄無聲息地、沒有告訴任何人。
他不知道余景的學院專業,甚至根本不確定余景是不是就在那所大學。
但他還是去了。
漫無目的地在大門外站了整整一天,想看見余景,又怕看見余景。
到底是沒有遇見。
第四封。
第五封。
這樣零零碎碎的日常在後面還有很多,三個小時的車程,余景沉浸在連珩的文字中,從信封上的一個時間節點跳到另一個時間節點。
他們的久別重逢,在那一個狹窄的樓道里。
余景以為的巧遇,是連珩請了三天假守出來的。
暗戀是一個人的兵荒馬亂,也是一個人的無疾而終。
因為祁炎的存在,連珩始終都恪守著最後的底線。
【每個人的成長都有代價,我的代價就是失去你。】
但是後來,祁炎出軌了。
連珩的遺書里第一次出現了怕。
他怕自己死了余景會忍下來,他寧願去當個小人,用最快的速度把兩人破壞掉。
【我想當一個卑鄙者,我想有通行證。】
他學著曾經的祁炎,手段卑劣,把真相用最殘忍也最難堪的方式展現在余景面前,他想替代,想上位,想擁有。
事情也的確按照他的計劃一步一步進行著。
逼問、強吻、被迫發生關係。
把余景關起來,讓他永遠也不離開。
【我沒想過你會尋死。】
【你不如讓我去死。】
陰冷的海岸上,連珩一遍又一遍機械地按壓著余景的胸口。
他渾身濕透,海風吹過來,像卷著三九天的寒氣,快把連珩凍在原地。
「別丟下我,余景。」
「求你……醒一醒。」
最後一封遺書。
日期是一個月半月前。
連珩以為他只是去執行一個簡單的抓捕任務。
【其實沒必要寫這封遺書,可我有太多話想跟你說。】
時間改變了「遺書」的功能,也改變了「遺書」的內容。
連珩已經習慣用紙筆代替表達,默無聲息地傾訴著這麼多年的隱忍與愛意。
【我不怕死,我怕我死了沒人愛你。】
「啪」的一聲,紙張右下角暈開了一滴眼淚。
余景用拇指抹掉,抬手揉了下眼睛。
【我想你好好活著,長命百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