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不想見我的?」
連珩撿完大塊玻璃,再用濕巾擦掉周圍碎屑:「你和祁炎回B市的時候。」
怎麼又提到這個名字。
余景現在有點兒對祁炎過敏。
「你總提他。」
地上的玻璃被收拾乾淨,連珩把木製邊框放回桌上。
他不是總提祁炎,只是談到余景就不得不提。
連珩雖然和余景在一起的時間很久,但那樣的時間很薄,像無色無味的水膜,只糊了一層表面,無論是觸覺還是味覺,都完全沒有記憶。
他未到年歲,懵懂無知,徒留下寡淡的青春和深埋的暗戀。
可相比之下,祁炎在余景的生命里卻是那樣熱烈,濃墨重彩的一筆,力透紙背,幾乎改寫了對方的整個人生。
時間長短有用嗎?
相互陪伴的數十年都沒有那幾個瞬間值得回味。
從畢業到工作,明明近在咫尺卻刻意避開,把痛苦當做修行,在日復一日的煎熬中守著年僅一次的會面。
他無數次告誡自己,不要去做有違道德的事。
可又有個聲音嘲笑他,即便越過底線,也不會有任何結果。
余景是他的奢求,是他的妄想。
連珩從未真的覺得自己會擁有對方。
所以一旦夢想成真,他十分用力,且迫不及待想在對方的生命里留下痕跡。
「余景。」連珩沉默片刻,又道,「哥。」
余景抬了眼。
「我們的回憶好少。」
他很後悔,在知道余景和祁炎的事後因為氣惱而疏遠對方。
也後悔,大學四年賭一口氣,在余景背離父母時沒有及時站在他的身邊給予安慰。
他的翻江倒海天崩地裂,斗轉星移滄海桑田。
不過是自己關起來的動靜。
余景那邊根本從未察覺。
他們的整整六年,全是空白一片。
連珩拉過桌邊帶有滾輪的椅子,坐下。
雙腿岔開,蹬著地,挪到余景面前,摟住後腰把人抱住。
「哥。」
他閉上眼,把臉貼在余景腹部,又喊了一聲。
余景低著頭,摸摸連珩的頭髮:「嗯?」
示弱的小狗並不常見,一聲「哥」喊的余景的心軟得稀爛。
他的另一隻手搭在連珩肩上,又摸摸對方的側臉和耳廓。
溫熱的觸感,並不排斥。
余景輕輕嘆了口氣:「不急,慢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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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暫的擁抱一併化解掉了接吻時被打斷的尷尬。
余景拿走了自己畢業時與連珩的合照,企圖歸為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