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就姑娘一個人?孟宴寧在哪,讓他多叫幾個姑娘進來陪爺。這冷冷清清的,快凍死爺了。」
蘇小瑩的臉上一裂,放在案几上的藥也跟著晃了下。
「駱公子,我一個人照顧你不好嗎?」她勉強忍耐酸澀,笑笑道。這些日子,一直是她忙前忙後,體貼照顧。她還以為,他醒了就算不至於馬上喜歡她,心底也該感激。
昏暗的屋子裡,只有他們兩個人。雙面錦繡屏風,隔絕了外界的光線。
有細密的塵埃,從鏤空的窗欞里飄進來。
駱清嵐垂下眼帘,驀然扯了扯自己的衣襟。
只要不是個傻子,都能聽出蘇小瑩的弦外之音。
他實際上是在成年之後,才被人送入宮當太監的。以至於身體已經發育成熟,喉結突兀,平常人根本看不出端倪。
但看不出是一回事,殘缺是另一回事,他很清楚自己缺了什麼。
「今日天寒,蘇姑娘卻穿得滿清涼。」駱青嵐忖了半晌,忽然哂笑,「既然你你那麼喜歡,」他拍了拍床榻,指著自己身邊一塊空處,「就坐到這裡,好好伺候爺吧。」
蘇小瑩臉色脹紅。他果然看出來了,自己故意穿得單薄,想勾他動心。可即便如此,她也是正經人家的女兒,不是召之即來,以色侍人的玩物,他不感謝也就罷了,竟還說得這麼難聽。
駱青嵐見她不動,偏過臉,忽又嗤笑,「怎麼,給你機會你又不中用了?想攀附爺又沒那膽色,嘖嘖,真是無趣。」
蘇小瑩顫顫閉眼,頭一次發覺,他的嘴跟刀子一樣毒,幾乎跟那日初見,救她於危難的恩公判若兩人。
「公、公子,藥快涼了,你還是先喝藥。」蘇小瑩咬牙,還是決定不跟他計較。
但她還沒拿起藥碗,駱青嵐突然捏住鼻子。
「等一下,聽說姑娘生父是個庖丁?那你還是別過來了,身上一股豬油花味,熏得爺頭痛。」
那拿藥碗的手一歪,藥湯都灑了一半,蘇小瑩抬頭看他,駱清嵐還翹他的二郎腿,嫌棄之意溢於言表。
她雖然是個庖丁的女兒,但素來愛乾淨。即便不知書達禮,也樂觀善良。怎麼到他眼裡,哪哪都不好了?
她終是鼻酸,不知道自己一直在堅持什麼,再不理他,掩面跑了出去。
*
雲冉過來的時候,蘇小瑩還坐在臘梅下哭。
眼睛紅紅的,腫得跟核桃一樣。
雲冉本就是過來勸她,不要再沉溺於駱清嵐。沒想到她已經被駱清嵐氣哭了。
她的出現,更叫蘇小瑩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撲倒在她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