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宴寧還是很克制的,她這麼一說,他便放開她了。甚至理了理衣襟,一雙美目恢復清明,竟連一絲情/欲的痕跡,都蕩然無存。
每當這時候,雲冉便覺得,是自己暗搓搓對他的撩撥起了作用,但想讓他撕下楚楚衣冠,這些微沒的小伎倆,實際上是不大有用的。
這樣也好。
自己偶然討好,能叫他高興,便是稍微情動,也不至於沉淪。
若日後她真的發現周從之的蹤跡,也可以順理成章,得到他的成全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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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完了吉服,雲冉便辭別了孟宴寧,回了山莊。
孟宴寧卻還有事,因他準備去趟漁村,打聽一下窈娘的消息。想到那日她把周從之帶到東街的驚心動魄,孟宴寧頗不自在。
他摩挲指骨戒,憤恨於手底下之人,總不能讓他順心如意,多出紕漏。
可是正當他備好車馬,準備啟程時,卻見一戴著帷帽的倩影跌跌撞撞,向他撲來。
「二爺,大事不好了!」
竟是他正要找的窈娘,此刻花容失色,仿佛被人捏住了七寸。
「爺叫我看護的周公子,竟然背著我逃跑了……近來他的眼睛能看到些略微的光,我惶恐他不久便要恢復光明,故意帶他到東街找大夫,實是想再給他配副毒藥。不曾想今日一早,翻遍了前院,後院都不見他蹤影。」
窈娘說著,泣不成聲,根本不敢看孟宴寧的表情。
「二爺啊,怪我疏忽,那周從之不知什麼時候,其實已經完全能看見了,卻將我蒙在鼓裡。我惶恐他知曉內情,對二爺不利,這才著急忙慌地,找您來了!」
孟宴寧只默默聽,骨節上的軟戒,不留神間,竟被他生生掐斷。
第三十二章
「逃了?」
孟宴寧好似自言自語, 又眼鋒一凜,逼視窈娘,「你說他早能重見光明, 卻將你蒙在鼓裡。依你之見,他為何要逃?」
眼下情況,已超出孟宴寧預估。可他更需迫切的確定, 周從之是否已經意識到,自己是害他墜海的幕後黑手。
窈娘的身子一顫, 不禁用帕子掩住自己皙白小臉, 柔弱的肩膀因為恐懼和淒楚聳動。
「我,我猜,可能是他三番五次催我給家裡去信,讓我把他帶回周宅, 我都設法搪塞。本想讓他色令智昏,可他這廝真是痴情種,看也不看我, 碰也不碰我,心裡眼裡, 只有雲娘子。有次我急了,想著生米煮成熟飯,他竟不顧腿傷, 將我從榻上踹下去, 傷了人家的腰,半晌直不起來。或許便是從那之後,他知道求我去家信無望, 才開始設計逃跑……」
孟宴寧蹙緊的眉宇漸漸舒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