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似乎有一種熟悉而又遙遠的記憶在許西棠的腦海深處冒了出來,像洶湧的潮汐淹沒她。
靳以澤、靳以澤、靳以澤。
她拼命地想記起關於這個名字的一切,但過去的時光太遙遠,她對這個名字的印象已經變得極其模糊。
在她兒時的記憶里,確實有一個名字存在她腦海中很多很多年,不過那時候她還太小,認識的漢字不多,所以只記住了靳以澤的名字的讀音,但具體是哪幾個字,她早已記不清。
那個時候,孤兒院的老師喊她西西,靳以澤那時候的名字是小澤。
他比她大四歲,她總是跟在他屁股後邊跑,她那時候特別渴望有一個疼自己關心自己的哥哥。
靳以澤對她無微不至,在孤兒院裡,她最喜歡他了。
「西西一下子長這麼大了,以前叫我小澤哥哥,現在都不認識我了。在你面前故意晃了那麼多次,你一次都沒想起來,怎麼,這麼,無情。」
「……」
許西棠還想說什麼,靳以澤也很期待地望著她的眼睛,想要跟她再說點兒別的,不過,二人剛要說話,身後一道陰冷的嗓音傳來。
「西西。過來。」
許西棠不由哽了哽,把伸出去拉靳以澤的手的那隻手立刻縮了回來,她剛才下意識就想像小時候一樣,跟小澤哥哥說話,她有好多事情想問他,他一定也是。
可惜,現在不是時候。
她慢吞吞回過頭去,動作有點僵硬,有點兒像被人抓包,可她沒做錯任何事,為什麼心虛?不能心虛。
她又恢復了鎮定,從容地對著自己的未婚夫笑了一下,晨霧般朦朧的目光落在男人一張矜貴英俊的臉龐上,她很開心,因為他總是在這樣的公眾場合叫她的小名。
西西,西西,就好像回到小時候,這個名字的讀音,發音時,唇部的動作,像是微笑,所以她很喜歡這個小名,但在許家,所有人只叫她棠棠、小棠。
孤兒院的老師告訴她,她在孤兒院的門口被人發現時,手上戴著一塊純銀的手鐲,上面刻了一個「西」字,所以他們叫她西西。
這一定是她的最親的人替她取的名字,所以她固執地喜歡著這個小名。
其實最開始,鄭莉萍和許兆雄帶她去上戶口,準備給她取名叫「許棠」,小名呢就叫「糖糖」,同音字,但她不願意自己的名字忽然之間從「西西」變成「糖糖」,所以她執拗地告訴工作人員,自己要叫「許西棠」,正好應了西府海棠的意思,奶奶最喜歡的花就是西府海棠。
晏西岑站在展廳門口,一手插兜,另一隻手自然地垂在身側,前額幾縷黑髮垂下來蓋住一點兒眉毛,他的目光有點兒冷,像雪山上終年不化的積雪一般寒涼,他的唇緊抿著,以至於看起來有點兒嚴肅,表情也很有威懾感,讓人忍不住立刻向他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