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西棠默了片刻,說:「熱修法,顧名思義,即使用釉料等材料,將器物拼接之後再入窯重燒,雖然可以讓瓷器恢復完整,但這種修複方法會損害歪曲文物所承載的歷史信息,而且,也可能對文物造成破壞。所以在文物修復時,我們會率先排除熱修法。」
館長道:「小許,其實你如果運用熱修法,也不是不可以,如果,你追求完美。」
許西棠搖搖頭,說:「我們的工作是為了讓破損後的文物重見天日,不是追求文物的完美,為了讓觀賞者窺見文物原本破損到了何種程度,我們就不能像商業修復一樣追求十分的完美,所以我才刻意保留了這些裂縫,並且,我不會進行下一步的處理,我認為,從某種意義上而言,文物保留的裂縫就像一種隱喻,它會指向文物遭受過的無法抹去的傷痕。這是文物自出土以來一直伴隨它的傷痕,歷歷在目,就像破鏡難圓,應該坦然接受文物的不完美,殘缺有時候也是一種無法言說的美麗,因為歷經磨難,所以頑強。」
話音落下後整整十幾秒,修復室里無人應聲,所有人都被這番話所激勵,以及震撼——
文物修復並不是刻意追求完美,而是將文物遭受過的傷痕撫平。
撫平,而不是直接抹去。
這是許西棠個人秉持的修復理念。
鴉雀無聲後,修復室里暴發一片掌聲,他們為她折服,這不是盲目崇拜,而是一種認同,因為認同,所以理解。
館長和主任對視一眼,他們互相從對方的目光里讀出讚許。
館長:「那麼從今天開始,許西棠,你是蘇省博物館文保中心的一名文物修復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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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虹初上,申城CBD車水馬龍,忙忙碌碌的行人行色匆匆,紅綠燈指示下,車流、人群井然有序。
CBD最黃金地段,博晏總部大樓聳入雲端,全玻璃幕牆反射著江畔盛放的絢麗煙火。
頂層CEO辦公室外,兩名秘書助理正在仔細整理兩沓厚厚的會議文件,煙火在天際轟轟烈烈地綻開,她們將目光飄向玻璃幕牆外,內心燃起浪漫的情思。
「不知道什麼人在放煙花,會是求婚的戲碼嗎?」
「也許吧?好浪漫哦。聽說今天前台放了一個人上來,找晏總的,上次是寧禤微,這次又是誰啊?晏總桃花這麼多哦?」
「晏總桃花多不是很正常嗎?今天這位預約了下午四點,這個點兒,晏總剛開完會,時間正好呢。要不要問一聲琳達姐,送點下午茶進去?」
「你去問吧,我還要複印文件呢,上次印少了幾份,凌秘罵了我五分鐘!」
「凌秘是不是更年期到了啊?」
話音剛落,凌霖從總裁辦公室走出來,一臉無辜道:「你們兩個又在罵我?什麼更年期!誰三十五歲就更年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