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東家出行一向是散步過去, 李青芝本以為這次去還是這般,雖然現在日頭有些大,但她瞧見東家屋裡有把紫竹骨柄的傘, 見東家一向不用, 李青芝打算要過來自己用。
沒想到最後卻是賃了馬車, 將什麼都省了。
看出小丫鬟眼中的疑惑, 范凌掩飾起自己心中順帶的一些小心思,解釋道:「錢娘子所在的長生街與桂花巷差不多隔了七條街, 走過去你怕是受不了。」
年輕郎君眸中含著笑, 似有取笑之意,李青芝瞬間啞火了。
七條街, 還是頂著烈日,東家說得對,她受不了。
馬車便馬車,也挺好的, 也不用帶傘遮日頭了。
帶著事先準備好的賀禮,將院門落了鎖,李青芝跟著東家到了馬車旁。
驚蟄很有僕從的樣子,早早守在了那裡, 正同車夫不知道在聊些什麼。
「郎君, 葉小娘子快上車。」
見兩人來了, 忙招呼兩人道。
車夫也極有眼力勁, 忙從馭位上下來, 給縣尉問好,也沒漏了一旁安安靜靜的小娘子。
李青芝以為驚蟄只是先讓她和東家上, 自己隨後再上,然直到馬車跑起來, 車夫發出驅馬的吆喝聲,都未見驚蟄上車,反倒是聽到他在外頭和車夫的說笑聲。
東家闊綽,賃來的馬車不小,但絕不是什麼可以拉開距離的存在,李青芝若有若無地挨著男子觸之結實又溫熱的軀體,神色茫然。
暗戳戳地移開了些身子,李青芝忍不住開口問:「驚蟄怎麼不上來?」
在李青芝看來,驚蟄雖是東家的隨侍,但東家待他卻是極好,自己這個半路出家的丫鬟都能與之共乘一車,那驚蟄也應如此才是。
范凌眼力好,沒有錯過少女那悄咪咪閃避的動作,心中惡劣,用了一個假動作又湊近了些。
「他是我的隨侍,一向如此。」
「再者,你是女兒家,應該不希望同驚蟄一般坐在外頭讓人瞧吧?」
像是在繼續解釋李青芝心中不能宣之於口的疑問,為什麼讓她一同上來的原因。
聽這話,李青芝沉默了,就算她沒有郡主這個身份,那也是不想在這樣的毒日頭下坐在外頭讓走過路過的人看的,像ʟᴇxɪ是猴一樣,多不自在。
見少女不再吭聲,范凌露出了滿意的笑。
車內有些昏暗,看不清人的神色,李青芝本來漸漸淡忘了東家醉酒那夜的妄語,但此時此刻,那股記憶又被誘發了出來。
尤其是因為偶爾的道路顛簸,兩人不經意的肢體觸碰,李青芝可謂是惴惴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