捶丸場地匯集了越來越多的看客,基本上都是閒暇時來遊玩的當地百姓。
對於扶風縣百姓來說,劉章和范凌這兩個都是熟面孔,一個縣令公子,一個本縣縣尉,傳聞還是上京來的貴人,這場捶丸比斗,毫無疑問是吸引遊人的。
本就處於高度緊張狀態下的劉章眼看著周邊匯聚了越來越多的遊人,還竊竊私語著什麼,雖然他聽不見具體在說什麼,但看著那些人面上的笑,他下意識就覺得這些人在看他的笑話。
在這般紛亂的心緒下,劉章又空了一球,周圍幾個狐朋狗友愈發不敢吱聲了,甚至連起初的安慰都咽了下去。
「這應當是劉七郎最後一個球了,讓我想想空了多少,好似是四個吧?」
范凌撇著腔調,陰陽怪氣地同劉章搭著話,將人本就通紅的臉氣得更上一層樓。
大意了。
早知范凌是個深藏不露的,打死他也不那麼衝動去挑釁。
「你少得了便宜還賣乖!」
肚子裡罵人的話來回滾了半晌,劉章也只憋出了那麼一句。
他空了四球,而范凌只空了第一球,如今范凌只要這最後一棒仍舊擊球入洞,那便是十五中了十四,比起他的十一可強太多了。
形勢比人強,容不得他犟嘴。
范凌倒也沒有奚落他,只是低笑了兩聲,然就這般姿態,簡直比奚落他還讓他難受。
餘光瞥到在一側給范凌拿木籌的小娘子,那副歡喜的模樣,在劉章看來無疑是十足的傾慕。
簡直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他腸子都悔青了。
范凌此刻無疑是意氣風發的,但並不是多麼外露於表面,而是由心散發出的氣韻。
只因為身側那個滿眼崇拜的小娘子,讓他本不覺得有什麼可值得驕傲的事都變得值得驕傲了起來。
「還怕嗎?」
將球棒杵在地上,范凌胳膊搭在上面,整個人處於一種悠哉游哉的狀態,扭頭笑問道。
李青芝觀了半晌,心緒早已從起初的忐忑變為崇拜。
甚至覺得東家每一次揮動球棒都是那樣威風凜凜,比她三兄還要威風凜凜。
李青芝很是崇拜,先前的不安一掃而空。
正滿心崇敬著,忽聞東家扭頭問了她那麼一句,李青芝差點沒回過神。
「不怕了不怕了,大人可真是厲害~」
對於滿心佩服的人,李青芝從不會吝嗇於自己的誇獎,揚著笑臉大方誇讚著。
這無疑將范凌哄高興了,看著劉章也少了幾分不順眼,遂好性兒道:「這樣吧,反正勝負已分,我也不做什麼無用功了,就當是我讓你劉七郎一球,結束了罷。」
范凌說得溫和好聽,但放在劉章耳中又是一重羞辱,讓他一球,照樣能穩贏他,這是何等囂張?
氣煞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