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了,當我欠你一個人情。」
耳邊傳來門被關上的聲音,秦楚楓淡笑著重新拿起鋼筆開始批覆文件。
這個人情,可真夠重的。
熟悉靳逸嘉的人誰不知道,他從來沒欠過人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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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越夏發給應純好幾個小眾地點的旅遊攻略。
周五最後的那場講座結束之後緊接著就是十一假期,但是應純沒有什麼心思過,攻略剛點開又退回到主界面。
那天議論應純的兩個舍友得知應純知道她們背後說人的事,幾乎在宿舍沒說過幾次話,尹佳卉偶爾會來問應純又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應純淡笑著說暫時還沒有,又補一句謝謝回去。
這樣互不打擾的生活過得倒也還算安穩,應純簡單忙了幾天轉眼就到周五。
坐在食堂等柴越夏的應純占了個靠近漁粉窗口的位置,她咬著皮筋捋不斷往前垂落的頭髮,火速扎了一個辮子。
應純摸了一下辮子的長度,搖了搖頭。
這個長度只能扎一個小狗辮。
長度像小狗的尾巴。
隨手放在桌子上的手機因為消息提示亮了屏,應純點開手機,發現是父親應濤發來的。
問她這周回不回家。
心裡漾起一股奇怪的感覺,像是嗆了一口咸澀的海水,從口鼻一點點漫進來,讓人不能呼吸。
應純打字的手指僵在屏幕前,思緒卻被強硬地扯回馮姜和應濤離婚的時候。
那天是高考結束的當天,和她一起出考場的同學都興奮地撲進爸媽的懷裡,然後幸福地接過父母買的花。
只有她,走到馮姜面前,對面的女人雙手插兜,神色淡淡和她說。
我和你爸離婚了。
語氣輕鬆而平常,將應純瞬間湧起的酸澀全部堵了回去。
應純坐在食堂里,眼前來來往往都是打飯的同學,視線有點模糊。
她當時好像垂著頭,好像也不太在意他們離婚的事,悶聲嗯了一聲。
被拋棄有的時候,不一定是做錯了什麼事,你小心翼翼,你如履薄冰。
也很難改變最終的結局。
上大學之後,應純大多數的時間都住在學校,馮姜有了新的家庭,她們鮮少聯繫,明明有著最親近的關係,卻相處的連陌生人都不如。
曾經三口之家住的房子應濤原本想留給馮姜,馮姜卻說不需要,於是那個房子現在只有應濤在住。
應純高考之後回到那間房子的次數屈指可數。
想到這,應純回了一句好,然後像是緩解心裡脹痛的感覺,將手機重新放回桌子上。
懸在胸腔中的這口氣還沒下去,應純聽見了柴越夏的聲音。
柴越夏從身上摘下斜挎包,狐疑地盯著應純:「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應純抿唇,起身往賣漁粉的窗口走:「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