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逸嘉的外公去世得早,外婆曾因為他外公的去世受到很大的打擊,剛穩定好公司那邊的事情就將大任交到靳逸嘉的父親手上,然後自己給自己置辦了一套宛樟郊區的小平房,周圍還有大片大片的花田,連夜收拾行李去了那。
當時全家都因為老太太的這個舉動嚇得不輕,靳逸嘉的父親更是緊跟著直飛宛樟,懇求老太太回到舟廷,他可以為其安排其他住處。
可惜這件事一直周旋了三天,老太太還是鐵了心一定要住在那。
三天勸說無果,靳堯滿臉寫著挫敗從屋子裡走出來,之後在默默在母親身邊安排一些保護她安全的人。
老太太每天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仿佛忘記了一切曾經在舟廷的事。
也可能不是忘記,只是不願再想起。
而靳逸嘉自小在二老膝下長大,對父親無法把外婆安置好這件事當時還和家裡有過爭吵,最嚴重的一次他連著一個月都沒有迴環翠莊園。
後來中考結束,靳逸嘉向家裡提出想去宛樟讀高中這件事,而鍾秋瑜縱使不太捨得,但想到這孩子從小和外婆感情很好,加上之前還因為這件事和家裡鬧了矛盾,便也和靳堯商量同意了這件事。
初中的最後一個暑假,靳逸嘉拎著行李來到了宛樟,一個人將行李箱的東西放在鍾秋瑜安排好的學區房內。
他每周六都會去看外婆,老人家看見靳逸嘉眼睛都會笑彎,會拉著他絮絮叨叨說很多東西。
或許很多事情都會忘,但是重要的人不會。
外婆會給他看院子裡長勢正好的繡球花,說自己還種了小番茄,也不知道來年能不能結果。
然後顫抖的手握著靳逸嘉的,羸弱的身體讓她的手使不上多大的力氣。
變故發生在高二升高三的那年暑假,那是當時近五年來最熱的一個夏天,香樟樹的葉子綠得仿佛都能滴出水來。
這樣燦爛熾熱的夏天,靳逸嘉卻永遠不想再回去。
外婆身體狀況達到新的低谷,整個人機能下降到站不直身,雨季來臨關節更是痛得無法言表。
老人身體徹底衰敗下來,不久便匆匆離世。
離世之前,她握著靳逸嘉的手,痛苦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靳逸嘉在病房裡沉默了一個下午,然後參加外婆的葬禮,看上去只是情緒低落到了極點。
外婆去世,悲傷的浪潮讓那懵懂的感情還未滋生漫長就有點被淹沒的趨勢,那段時間他只想離開這里。
恰巧鍾秋瑜給他發消息,問他要不要這次和他們一起回舟廷,靳逸嘉想了一個晚上,最後還是同意了。
他在花店精心挑選一束他覺得最好看的花,在離開的當天說想拜託應純一個忙,說需要她幫忙去花店取一束花。
靳家安排的車泊在離校門口最近的那條街上,靳逸嘉坐在車裡望向陰沉天空。
不久天空便開始落雨,靳逸嘉聽著雨點落在玻璃上沉悶的響聲,默默打開窗戶,塵土味撲面而來。
將手伸向窗外,上面粘了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