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慢鬆開鞭子,轉身朝屋子裡走去。
柳自平忙上前一步,扯住他的袖子說:「春亭···你,你放過無災吧···算爹求你···」
柳春亭回頭看著柳自平這幅模樣,只覺得稀奇,她在心裡為她娘,也為春橋,嘆了一聲。
你們看到了嗎?他是這樣的人。
柳春亭甩開他,淡淡道:「不用你求,他幾乎是我養大的,我對他的心比你真得多。」
柳自平不理她的諷刺,只鬆一口氣,低聲跟她道謝,慌忙走了。
剩下柳春亭一個人在竹林里站了許久。
沒過幾日,殷無災就聽到消息,說是家裡來了位客人。
這客人非同一般,聽說是柳自平的一個遠房表侄,家裡開了片布店,這次來的目的是來向柳家求親。
求的是誰呢?當然是柳家唯一的女兒,柳春亭。
柳府上下都沒有想到有生之年還能看到這種熱鬧,柳春亭居然有人敢娶。
「老爺自己是入贅的,現在找個女婿,也要找個入贅的。」僕婦們私下議論嬉笑,覺得這事情有意思極了。
「不知道那人知不知不道···啊?」一人膽戰心驚。
「肯定不知道,知道了還敢娶,怕是不想活了。」
「呵,我看未必,這人肯定反正為了小姐這個人來的,大半是為了錢,有錢能使鬼推磨。」
殷無災對這些議論有所耳聞,他匆忙地去找柳春亭質問,誰知柳春亭卻不在竹林內,她正和那位表侄在堂上說話。
他趕去時,正撞見那位表侄出來,那人對他拱手問好,殷無災仔細將這男人看了一遍,卻怎麼也記不住他的樣子。
他無暇理會這面目模糊的男子,只急急奔到柳春亭身邊,她今日穿的一件柔和的春衫,頭上還戴了簪花,她從來沒這麼仔細打扮過,不知道是不是他多心,他覺得就連她的神態都和往常不一樣了,她垂著眼睛,手裡端著茶卻沒有喝,就這麼坐著,姿態嫻靜。
殷無災心頭急跳,本來急著要找她問個清楚,現在卻只敢呆站在她身後,一句話都不敢說。
還是柳春亭先發現了他,她回過頭看見他,對他微微一笑。
她溫柔地說:「無災,你來了。」
殷無災不明白,她怎麼能這麼若無其事,她是不是故意的?
他咽下喉嚨的里的哽塞,明知故問道:「師父,剛剛那人是誰?」
柳春亭笑道:「是我爹給我找的夫婿。」
「···」殷無災手緊緊握成拳頭,臉上一片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