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沈姜的第一件事,他把兜里的一小包方塊紅糖交給了她。
「吃嗎?」小心翼翼地遞過去,無焦的瞳孔滿是期待。
沈姜接過,嗅了嗅,說不出來的味道,有點甜,還有點淡淡的草木香。
「這什麼?」
「糖。」末了添加一句:「別人給我的。」
糖塊被切成了均勻的小方塊,一顆大概有大拇指的指甲蓋那麼大,整整齊齊疊放在乾淨的白紙里。
沈姜餵了一顆進嘴,很甜很甜,不會發膩的甜,還挺好吃。
「這不是紅糖嗎?誰給你的?」
周鳴耀眉眼乖順地低垂,磕磕巴巴道:「鄰,鄰居。」
沈姜嘴角擒上抹玩味的笑:「你知道我昨天痛經?」
周鳴耀頓了一秒:「陳先生說的。」
沈姜嗤笑:「你問的?」
陳柏焰不可能主動告訴他。
「嗯。」少年的肩膀瞬時侷促地攏起來。
他越侷促,沈姜越想逗。
她湊近他,一屁股坐在他身邊,手臂緊緊與他貼合,姿態親昵無間:「幹嘛要問,我的死活跟你也沒關係,我這麼欺負你,你巴不得我死吧?」
「沒有。」周鳴耀惶恐地抬頭望向她,矢口否認,「我從沒這樣想過。」
他焦急地看著沈姜,眼神慌亂,生怕她這樣想。
「你知道的,我不會這樣想。」
沈姜作出恍然大悟的模樣,玩味笑道:「哦,也是,我要是死了,你就賺不到錢了。」
明知她在捉弄他,心口為何隱隱作痛。
他攥緊掌心,搖頭:「不是,不是。」
「不是什麼?」
「不是。」掌心合攏又放開,少年輕輕拉住她的衣角:「不是這樣的沈姜。」
沈姜眼神向下瞥了眼,胸腔里像塞了棉花,泡得滿漲又沉甸。
今天練琴的時候沈姜乖極了,周鳴耀說哪裡錯她就改正哪裡,態度大方自然,反倒是這邊周鳴耀有點不習慣如此乖巧聽話的她。
心下略微驚詫,自己果然有受虐體質嗎?
沈姜不戲弄他,反而不習慣了?
休息的時候沈姜也不玩手機不睡覺,反而一直拉著周鳴耀聊天。
「你小提琴在哪學的?」
「學校。
「你不是瞎了嗎,哪個學校能收你?」
「特殊學校。」
「哦。」沈姜拍拍腦袋:「我沒想起來。」
周鳴耀笑了一下,琥珀色的瞳孔熠著金黃色的光。
孰料少女開口一句戲謔:「笑我幹嘛,有那麼好笑嗎?」
周鳴耀立馬將唇角的笑容收斂,這下,倒是沈姜開始笑了。
微潤的指尖輕輕在他面頰戳了一下:「我說,你能別那麼聽話嗎?我讓你幹嘛你就幹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