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光點了點頭,修長手指搭在椅子的扶手上。想了一陣子,才輕聲道:「師姐不肯明說,其中必然有辛勞。我方才想了又想,都覺得和師姐說辛苦,說感謝,說抱歉,都有些多餘。竟不知究竟說什麼才好。」
「沒必要。」顧影笑了笑,「你我之間,要這些虛言做什麼?只要還肯喝我泡的茶就好。」
阿光這才又彎了彎眼睛,輕輕一笑。
靜謐的傍晚,恰到好處的茶香,正適合閒聊。
阿光便重新說起:「師姐見諒,方才我心中確實有不快,可能是遠道跋涉時,舟車勞頓的緣故。」
「阿光有什麼不高興的,有什麼我能做的,都可以直接和我說,憋在心裡的話……」顧影瞟了一眼茶盒。
「師姐取笑了。」阿光臉上一紅,別開眼神,「方才師姐所問的那件事,也是我很苦惱之事,師姐若想知道,我是不妨一說的,只是萬不可再說給別人。」
「嗯,你放心。」顧影安慰,「我並無探尋秘密之意,問這件事也是因為關心你。」
「方才真不是我在驅動茶刀,而是它自己動的。但也和我有關係。」
「可以的話,就說給我聽聽吧。」
阿光點點頭,有些不好意思:「這茶刀雖精緻,畢竟是個物件,不算是兵器。是以方才語聲含混,我聽不清楚。但大致還是因為我心中有些鬧彆扭,它便認為我被人欺,鳴起不平來。」
他抿嘴一笑,又道:「顧師姐性子和緩,我還以為你常用的茶刀也是個好脾氣。但是今天見識了師姐的脾氣,這才知道,確實還是物似主人。」
顧影的意外並不大。從無情仙死於此刀,和上一次撬茶那一手,她心裡隱隱有個念頭——
阿光有可能具備修行的資質。
可是這個念頭很快就被自己駁倒了。
修行界一直缺人。修行者的年壽比凡人長出兩三倍,各家宗門有老一輩的柱石,就可屹立於九丘大地。但想要壯大和延續宗門,就不能只靠那些中流,還是要源源不斷地發掘出資質好的新人。
近三四十年,各家宗門都更在意本門新芽萌發。修為高深的女修士,耳邊儘是師長催逼產育的聲音。而男修士,因為數量稀缺,只要具備修行的資質,從入門起就很少學功法,而是日常被宗門催促著,早些找女修士結為道侶,令宗門收穫資質優秀的後代。
求人若渴的宗門,怎麼會放過一個生在長在眼下的好苗子呢?
修行資質是與生俱來的。阿光纏腳時,大概已經八歲了。難道在那之前,就一點異象徵兆也沒有?
顧影本以為,阿光被認定仙門凡夫已是確實,便沒有多糾結。但今天聽了阿光所說,仔細體味,才驚覺她忽略過一樁真相。
煉藥師嗅得到藥材里蘊含的力量,鍊氣士看得見靈氣流轉的方向。而煉兵者的資質,就在聽得到兵器的心聲。
阿光對此習以為常,卻毫不自知。
「阿光,你說我的茶刀聲音含混,那玄霜門的劍池呢?你可曾去聽過劍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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