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他睡得很沉重,身上那件單衣領口鬆散,腰腹處搭著條夾紗薄被,手腕垂在枕邊,無聲無息的。
眉目之間,神情也顯得脆弱可憐。
額上帶著汗,青絲散亂垂下床頭,微皺雙眉,眼底有些發青,顯然是在夜間才與疼痛掙扎過。
顧影心中無限疼惜,更不知與誰說,情不自禁伸出手去,幫他整一整髮絲,又手指搭在白皙手腕上,查探他的脈象。
得知並無大礙,才稍稍放下心來,俯身在帶著齒印的唇上輕輕偷了一吻,又深深看他兩眼,才轉身走出了房間。
「若加大安神藥的用量,或許得以安睡。但那藥其中有幾味,用多了便有損精元,倒是得不償失。不如就忍一忍,雖然眼下難過,但為長遠計,還是更安全些。」
顧影沉浸在思慮之中,未曾注意,阿光在她轉過身後,便張開了雙眼,神情複雜地望著她的背影,無聲地撫了撫自己的嘴唇。
看過阿光,再去看雲天心。
草廬就這麼丁點大,前兩日在臥房內的治療,也不用刻意瞞著人。雲天心眉目之間有些焦躁,態度卻仍然禮貌。
「先生,還未請教,我夫郎他……」
顧影淡淡道:「定金交易已成。他的狀況倒還好,只是需要一段時間恢復,才能行走了。」
「先生,雖然這是交易,也請你顧忌他凡夫之體,比修行人脆弱,不要給他過多痛楚。」
「給他痛的不是我。」顧影難得有這麼好的耐心解釋,「修行界所有的醫修,都是反對纏足的。但各家宗門裡,這種風氣卻屢禁不止。若他從小就能自由自在,不被纏縛,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承受完全不必要的痛楚。」
「抱歉,是我言辭有誤,我是說——」
「我才是醫者。」
雲天心此時體內氣海將近全空,自知奈何不得面前人,但仍舊如修為全盛之時,對誰都沒有絲毫屈服之意:「既然口稱醫者,還請先生抱持仁心!」
顧影轉頭看看她,忽然笑了。
「雲少主似乎忘了,我們是舊相識。
「你見到的,是一位與你匹配的名門閨秀,是玄霜門少主,雲浪宗夫郎。而在我眼中,這些都不能代表一個人。我能看到的,是真正的阿光。
「所以我知道,他和我做交易,也並不是為了什麼榮譽、名聲這些虛偽的東西,而是他以勇氣做出了自己的選擇。你想代替它、取消它,那都是你自己的想法。你覺得他柔弱可欺,想要保護他,那也是你自己的想法。
「我只和交易之人交易,不願和旁人多說。你不是他,就無法做他的主。」
雲天心微微皺眉:「可我是他的妻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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