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怎麼好?」那少年頓時眼圈紅紅,手忙腳亂。
阿光認得他的臉,也記起了他的聲音。
這是戲文里的固定班底,那位必不可少的「貼旦」,是男主角身邊值得信任之人。
在眼下這出戲裡,他的名字是……
「福子。」
不知怎的,只要這麼一想,便有了這種念頭。同時,夢魘之外的記憶,也像涓涓的流水,在腦海中鋪開,充實了戲文男主角的過往。只是苦於傷口兇險,沒有時間來詳細回憶一番。
阿光穩了穩心神,低聲囑咐一趟:「福子,你先幫我換換衣裳和被褥。然後再去請郎中看看這傷處,是不是該換藥了。出門時千萬不要聲張,別驚動了堂上二老,倒讓她們擔心。」
「好……」福子接連點頭,乖巧地應了下來。
經過一番折騰,阿光終於又躺下了。溫暖的被褥,讓心情平靜下來,打發福子出去請郎中的間隙,他就開始梳理腦海中的事。
無情仙最喜歡男主落難的戲碼,在這出戲裡的編排,也不例外。
記憶源頭的畫面,是小小的手捏著筆,一筆一划地寫著詩文。耳邊有個親切的女聲在講些什麼,小小的阿光對答如流。
這一場,記得最清楚的,是身邊那人帶笑的感慨。
「我家阿光若是生為女子,定能登堂入室,有一番作為。」
而他回答了什麼?
「阿光一定會超過那些女孩子,有一番作為,讓娘親驕傲!」
娘親便笑呵呵的應道:「傻孩子,你生來便是男子,何須要擔負棟樑作為?如今你好好學書文,將來為娘給你擇個才高八斗的娘子,你便在那書香門第、清白人家,安然地相妻教女,輔佐出一門進士及第,方顯男兒家的賢才呢。」
金色流光如絲,一晃眼便是亭亭玉立的少年,立在屏風之後,偷眼看堂上相談的女子。
「可相中了麼?」耳畔是男子帶笑的聲音。
阿光便回身,埋著頭,紅著臉,連眼皮也不敢抬。
那男子笑著又問了一遍,他才小聲嗔怪:「爹爹!」
「喲?敢是不太滿意麼?那我和你娘親說一說,咱們推了這門親事,再擇個我兒看得上的小娘子來。」
爹爹說著,作勢要從屏風後出去。阿光著急了,一把扯住他的衣袖,抵死也不放。
忸怩了一會兒,才忍著羞慚開口:「這是娘親在人前的顏面……怎麼好……」
爹爹快要笑出聲來,偏還裝作生氣的模樣:「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娘。她萬鴻博的臉面,和我寶貝阿光的終身大事比起來,孰輕孰重?倘若你不願,咱們就不結這門親。二老膝下只有阿光一個,爹爹還想你晚幾年出嫁,多在身邊做陪呢。」
孝道當頭,阿光聽得略一猶豫。但轉念一想,還是不能鬆手,急得眼睛裡濕漉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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