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子英把聲音壓低,「梨子,你認識魏書記?」
「什麼魏書記?」
「蘇省的一把手啊。」
阮梨想起來了,那一次在青溪鎮,半途匆匆趕來的男人。
「這次我去青溪鎮開會,魏書記來過一次,還問起京北的小阮老師怎麼沒來。這個小阮老師,說的就是你吧。」
張子英是阮梨的同門師姐,一直知道阮梨的家世好,只是阮梨平時低調,穿的衣服背的包包也都不是什麼高奢大牌。
阮梨汗顏,猜測大概是因為她當時的那番話讓這位魏書記對她有了印象。
「那開發之後的文物保護呢?」阮梨不想聊這其中的淵源,果斷切了話題。
張子英是個學術腦,一句話就能被帶到正事上,「還在討論,這也是我這次過去重點支持和跟蹤的內容,我做了初步方案,你有空幫忙看看?」
「好,學姐不笑我班門弄斧就好。」
「嘖,在我面前還謙虛。」
兩人走到茶水間,隔著半個壓著的門縫,聽到裡面的議論聲。
「書畫組的事兒和她有什麼關係,就她知道要拍院裡的海棠?會用語言鏡頭?還不是想在領導面前賣弄。」
阮梨腳步驀地一頓,裡面的人顯然在說她,是書畫修復組的羅芬。
「羅姐,我聽說她家特別有錢,是真的嗎?」
問話的人是書畫組新來的實習生,叫趙筱楠。每次見阮梨都笑盈盈地喊她阮老師,還經常請大家喝下午茶,看著挺活潑良善的一個姑娘。
羅芬冷笑了聲,「誰知道呢,人家可是蔣老的得意門生,特招進來的。」
阮梨不作聲,她身邊的張子英已然動怒,正要推門進去,卻被阮梨止住。阮梨沖張子英搖頭,將她拉出來。
「你幹嘛拉我出來,羅芬有病吧,你明明就是正兒八經第一名的成績考進來的,她這麼在新同事面前搬弄是非,太過分了。」
阮梨彎著笑,顯然不太在意,從她頂著蔣仲良得意門生的頭銜進了京北博物院,私底下這種議論的聲音已經不是第一次。
她年紀小,資歷淺,卻每每得器重,眼紅的人太多了。
張子英了解阮梨的脾氣,從前在學校的時候就這樣。那時候學校追阮梨的男生不少,但她好像一個都瞧不上,就有人私下里說她故意拿喬,釣著對方,更難聽的話也不是沒有。
張子英那會兒就問過她,「你怎麼都不解釋?軟包子啊。」
阮梨穿著白大褂,淨白的臉蛋上沾著灰,指尖上也都是泥,「嘴巴和腦子長在別人身上,別人怎麼說怎麼想我又控制不了,我總不能一個一個挨著去解釋。」
說這話的時候她正在鼓搗一尊兩尺見長的陶馬,預備重塑一隻馬蹄。
「再說,我解釋了,他們就信了嗎?之後就不說了嗎?」
張子英啞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