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一笑,視線卻落在了宸妃身上。一直坐山觀虎鬥的她不懂我別有意味的目光為何意。只報以一個良善綿軟的微笑給我。
可惜,我已經不大相信這簡單無害地微笑了。
連雨春去,石榴漸紅。日子流逝得飛快,感覺只不過一眨眼的時間,繁昌公主與駙馬爺就已經抵達京城了。翁韞與木之渙先是去拜見了皇上,然後再是皇太妃與太后。與我相見時,是回京的第四日。
翁韞身段豐腴了不少,孕相明顯,走路時由下人攙著,圖個穩當。面如銀盤,同樣圓潤了許多。
「這一路可辛苦?有了身孕還要長途跋涉,真真是叫人心疼。」我在漪瀾殿門口迎她入殿。
「我不辛苦,走的大多數是水路。之渙為了照顧我遷就我,路程硬是多花費了十來天。」一年多不見,人非物是。縱使早聽說我入宮為妃的事情,如今見了面,看我身著宮妃服制,翁韞還是不由震撼,「逢春姐姐,快與我說說,你是如何與皇兄結緣的?我在江浙聽到你封妃的消息時震驚得不得了,早就好奇死了。」
我攜她進殿,命下人奉茶。或許是有傾訴欲,又或許是覺得翁韞是個可信可靠且投緣的女子,然後我便將翁斐與我之間的始末長話簡說了。翁韞聽後,喜笑稱奇,「原來皇兄與你的緣分竟始於江南!江南真是個毓秀之地啊。聽你這麼一說,我忽而對江南的朦朧遠山與脈脈煙雨感到懷念了。分明才離開一個月!」
「公主,你是第一個知道我與皇上這段故事的人。旁人只以為皇上是出關迎接襄陽王歸京時偶然將我搭救,說我藉此機會近水樓台,附鳳攀龍。他們誤會便誤會吧,我也不屑辯解。這塵世間最大的惡,就是見不得別人好,把人往壞了想。若我非要解釋我與皇上遠在江南就相遇相識,恐怕他們又要說我不安其室,早就暗度陳倉了。這樣一來,反而容易牽累皇上的聲譽。」
翁韞鄭重地點了點頭,「逢春姐姐,你大可放心。我明白你的顧慮,會守口如瓶的。所幸啊,這些個如蟻慕膻的罵名只是暫時的,都逐漸過去了。現在民間百姓都在誇你仁慈淑德呢。」
「是嗎?」我稍顯心虛,捧茶掩飾。只怕盛名之下,難副其實。畢竟,那些個為百姓和家國積德累仁之事大多都是翁斐替我做的。得此寵愛,夫復何求啊!
翁韞點了點頭,不禁嘆道,「我這次回京,感慨最大就是人事的變遷。尤其是聽說晉皇叔跟晟六哥因為一個妓子而惹非議,簡直要我橋舌不下!」
「你才歇下腳,那麼快就聽說了?」
「昨日那群閨中舊友來狀元府探望我,在我耳邊絮聒了好久。所以我啊何止知道這個,我還聽說葉知秋已有了身孕。她前些日子嚷著要跟六哥合離,但這幾日好似又恢復了昔日的恩愛。誰知道這是不是她欲擒故縱的手段呢?」
「懷...懷孕了?」算起來晟王回來是超過兩個月了。如果有了孩子的牽絆,往後她與皇室的關係可就更難分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