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尚早,看完孩子後也並無困意。我坐在廊下賞月,由花囍替我捶肩。我問,「耕雲不是混入宮中做了樂伎嗎?什麼時候又請辭離宮的?」
花囍細細想了想,「耕雲小姐在宮中待了個把月就因懶惰怠學、技藝不精等由頭被樂坊逐出宮去了。」
「耕雲在音律琴器上雖不如弄月精通,但也絕不是濫竽充數之輩。」我心中有數,耕雲當初不辭辛苦託了華姨娘的關係入宮,只是想替長兄劉清慰傳那封信給我。既然事情辦成了,自然沒有多留的理由。
凝著月色,花囍也分享起了今日的所見所聞,「這次回去劉府,奴婢聽說華姨娘跟殷姨娘鬧不和了。」
「因為跟梅家的婚事兒?」
「可不是嘛。我娘說華姨娘一輩子做妾,死後也進不了宗廟供後人祭奠,她自然盼望弄月小姐能被明媒正娶。所以劉府上下都在暗罵弄月小姐不識抬舉。說什麼梅家這樣的衣冠世家,一個庶女嫁過去給嫡次子當正妻,也算是高嫁了。以後可未必還能有這樣條件的好人家看得上她。不過啊,對老爺和主母來說,無論是耕雲小姐還是弄月小姐嫁去梅家,都是一樣的。如今白讓耕雲小姐撿了個好婚事,殷姨娘自然歡喜,華姨娘也自然不甘。」
我替弄月默默垂氣,「也不知她現如今做的決定,將來會悔恨還是會慶幸?」
杜歡姑姑端來一碗紅豆糯米湯,恰好聽完了方才花囍的話,便苦澀接話道,「看眼前菡萏待放,多嬌麗可愛,可花開不過百日,遲早憔悴。雖不想承認,但這重男輕女的世道,女子就如待價而沽的鮮花,稍有風鬟霜鬢之勢,境遇便會等而下之。」
這碗湯里的紅豆早被文火燜得酥爛。配上白砂糖和軟糯的糰子,口感又甜又綿。我連嘗了好幾口,才豁然笑道,「可人啊總是這樣,不自己按著心意嘗試一次,就會永遠活在『如果當初』的假想中。就算弄月嫁給了梅承瀛,以後也難不保天天質問自己當初為什麼就輕易妥協的嫁了。」
杜歡姑姑附和了幾句,又見我胃口好,碗很快見底了。她才滿意地端著托盤退下。
我忽然揚起眸子,手掬一捧月光,心想,今夜這樣好的月色,堪比中秋了。花囍看杜歡姑姑走了,才敢接著道,「前些天老爺過壽,恰好雲遊四海的老御醫扁百齡回京了,來了府上做客。聽聞清慰少爺至今無子,而您卻生下皇子,便私下裡悄悄為少爺仔細問診了一番。老御醫確診的結論便是——當初不能怪您不孕,要怪只能怪少爺不育。」
雖然早在去年懷孕時就聽現任御醫扁櫻君說過類似的猜測,但如今診斷確鑿,還是不免驚訝。「那可有醫治良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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