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戰至300手,我常舒了一口氣,「杜貴人,承讓了。」
「是嬪妾大意了。竟不知道良妃娘娘不但會下棋,而且還如此的棋藝高超,棋風凌厲。」杜芮薇強行擠出一個端莊大度的微笑。
翁斐掩著眼角閃過的嘲諷,對著杜芮薇安慰道,「杜貴人不必難過,你與朕的情分就是始於下棋。就算不敵良妃又如何,你可是靠著御花園那一盤棋幫朕反敗為勝的人啊。」
什麼御花園的一盤棋?我一頭霧水地盯著翁斐,搞不清來龍去脈。翁斐朝我笑笑,又扭過頭去繼續說,「朕這兩日聽說杜貴人聞不得百合花兒的味道。也是難為你了,當時你下棋的那個石亭附近這些年種滿了虎皮百合,後來回去可有噴嚏難受,渾身紅腫?真是叫朕心疼啊。」
杜芮薇一聽,竟還有此等細節,便有些結巴道,「只能說……嬪妾與皇上的緣分...冥冥中自有天定,是月老當時在嬪妾身上綁了線,不准嬪妾走。那會兒嬪妾在石亭中確實聞到了百合花香,察覺到身上漸漸瘙癢,但那一盤棋局又著實牽動人心,嬪妾顧不得那麼多,只想幫助劣勢的那一方翻盤。雖然……這份姻緣遲到了三年,但嬪妾能有幸入宮侍奉皇上,便知足了。」
御花園?三年前?幫助劣勢的一方反敗為勝?電光火石之間,我猝然抬眼望向翁斐,卻發現翁斐早關注起了我的表情,並且在耐心的等待著我能有所察覺。所以當我茅塞頓開時,他的嘴角也終於噙上了真誠的笑。我明白,翁斐大概已經縱觀全局了。他知道那日的人其實是我,所以今日才會那麼反常?才會讓杜貴人來吃鴻門宴,自投羅網?
我先是感到前所未有的驚奇,為這緣分而驚羨,原來,御花園裡的那盤殘棋,竟是翁斐與褚爵大師下的。原來,我與翁斐的姻緣竟始於三年前春光無限的大內皇城,而不是秋色寒煙的西湖湖畔。但這份意外之喜之後,我又開始對這杜芮薇如何知道御花園下棋這件事情而納悶。所幸翁斐及時對著外邊喚道,「杜歡進來。」
有些冒虛汗的杜歡一進來便「嘭——」地下跪,這架勢,不止杜芮薇猛然發怵,連我也被嚇了一跳。
翁斐負手而立,「為何要跪?」
杜歡極其自責道,「御花園蓬萊池旁的石亭附近根本就沒有種虎皮百合。因園林規劃,都是花樹居多,比如綠萼之類的。都怪奴婢糊塗,沒有更認真地調查,便相信了這杜貴人的話!」
狡辯尚有活路,認罪就是死罪一條。杜芮薇火速轉動腦子,努力為自己辯駁道,「是嬪妾記錯了,對,記錯了。當時石亭附近確實好像沒有看見虎皮百合,但是嬪妾真真切切是在風中聞到了的,故而...記混淆了。」
翁斐冷冷笑道,「杜貴人記性原來是那麼差啊?前兩日朕問你還記不記得當時棋盤裡具體的局勢,你說時間足有三年之久,所以記不得了。今日又記不清石亭附近到底有沒有種百合。可別哪天連自己的年齡和名字都記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