壯漢立馬就慫了,粗著個大嗓子求他:「崔裎……崔爺,我求你了,我沒惹過你,我也不知道蔣勛是你的人,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誰」崔裎活動著手腕,一挑眉,問他。
壯漢茫然又害怕地看著他:「蔣……蔣勛啊。」
拳擊場旁邊站著幾個人,有個男生站了出來,舉著手說:「崔爺,我,蔣勛。」
「哦,」崔裎將拳套摘了,說:「你動的不是我的人,你走吧。」
那天之後,蔣勛的事情崔裎就沒再管了。
周末的時候他去騎車,才下機車賽道就接到一個電話,崔裎看到上面蔣勛的名字,給掛了。身邊的嚴柯問他晚上還續不續,崔裎看了他一眼,沒說話。嚴柯是市里一個領導家的公子,和他算是車友,崔裎知道他什麼意思,按照一般慣例,晚上這種局他就算沒興趣也會去湊湊熱鬧,那天本該也一樣,可兜里的手機響個不停,崔裎就沒急著答應,打了個手勢,說先接電話。
電話里傳來一個有些奇怪的聲音,好像用過變聲器,伴著滋滋的電流,聽得人很不舒服。
「崔裎,還要蔣勛的命嗎?要就到城東區富明路A3號倉庫來。」
說完這句電話就掛斷了。嚴柯問他去不去,崔裎猶豫了一瞬,說算了。
然後他騎車去了那個地址,發現根本沒有什麼蔣勛王勛,是上次那個壯漢偷了蔣勛的手機,糾集了十來個人,在倉庫里堵他。
那個壯漢看見他,笑著說:「崔裎,沒想到你真來了,你還真是欠收拾,上次還說蔣勛不是你的人,這回就跑著來了。他們都說整個附中就你打起架來勁兒最狠,我今天倒要看看,你到底狠不狠。」
那次是崔裎第一次因為打架進醫院,他從小就學泰拳,基本上這個年紀沒練過的人,沒有人能和他過招。
但那天人太多了,他再這麼厲害,也寡不敵眾,肚子上叫人打了好幾拳,臉上也掛了彩,他一個人去了醫院也沒人知道,護士給他包紮,問他怎麼傷的,要叫家長,崔裎一瞪她就不說話了,過了一會兒他聽見護士在隔壁和別人說:「裡面那個病人看著跟個流氓一樣,小心點,感覺他反社會。」
後來崔裎帶著傷去學校,聽見他的跟班和他說他們學校的女生說他是什麼超雄體,有暴力傾向。跟班估計還覺得是個什麼好的評價,邀功似的,說:「崔爺,有這個稱號,是不是隔壁學校那些傻缺都得退避三舍了」
崔裎當時只說了一個字——「滾」。
他知道這不是什麼好話,但他當時不在意,只是在後來看見班上的女同學在路過他身邊都有些瑟瑟發抖時,有些許的不悅而已。
他本意不是要叫人害怕。
也許過去他並不在乎什麼「超雄體」「暴力傾向」「反社會」,但當那些需要宣洩的怨恨消解,需要爭論的不公釋然,需要安撫的情緒平和,他才發現,自己是不喜歡那樣的眼神的,不喜歡那個護士那樣看他,也不喜歡女生在他面前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