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爺攥著手裡的掃帚,慢吞吞地坐在路邊的花池上。
一雙渾濁的眼珠左轉右轉努力地回想那天的情景,好不容易才從混沌的記憶里扒出一點線索:「對!那群人長得都凶神惡煞的,走在最前面的那個沒有頭髮,手裡還拿著胳膊粗的鋼棍,氣勢洶洶地就上樓去了,天老爺,可嚇人咯!」
聽到這裡,沈矜年心裡就已經有了大概的猜測,面色肉眼可見地慘白起來。
他給老大爺道了謝。
沈矜年捂著胸口長長地喘了兩口氣,等冰涼的四肢緩過一點血色後,顫抖著從口袋裡取出手機,邊走邊打110。
他害怕顧硯出事,精神格外緊張,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埋著頭和接線員匯報情況上。
絲毫沒留意到自已對面走來一群人,自已重重地一頭撞進個寬闊的懷抱里,砸得鼻子酸疼。
直到痛感漸弱,他才發覺有股熟悉的味道縈繞在鼻尖。
沈矜年心跳如擂鼓,猛地抬起頭看向身前的男人:「你......」
顧硯摟住沈矜年的雙肩,穩住對方趔趄不穩的身體,充滿倦意的面容上悄悄藏起一絲驚訝和欣喜。
顧硯還沒說話。
身後跟著他的警察搶先一步開口道:「顧硯的家屬是吧?」
一句話戳中沈矜年的雷區。
他剛想要辯解自已的身份,沒想到顧硯趕在他解釋之前突然伸手,緊緊扣住他的腰,看似親密無間。
這個行為無異於在警察面前承認了身份。
果不其然,為首的警察也意會到了顧硯的意思,正顏厲色地連他一起教訓:「你作為家屬,平時就該多約束禁止他用信息素傷人這種惡劣行為,還好這次是用在正當防衛上,只拘留三天,如果下次再犯那就得坐牢了。」
「啊?」
沈矜年聞言心臟驟緊。
他腦海里的記憶快速運轉,最後匹配定格在顧硯用信息素攻擊黃毛和豬頭的事情上。
所以說顧硯這三天失聯,實際上是因為救自已被拘留了。
天大的人情像一張密不透風的大網整個籠罩著沈矜年,讓他有些頭疼窒息。
他恍恍惚惚地回應了警察。
混混沌沌地跟著顧硯回了家。
直到顧硯將調好溫度的溫開水放在他跟前,沈矜年才豁然清醒。
「你怎麼過來了?」顧硯先發制人,唇角壓了幾次沒壓住,「是擔心我嗎?」
聲音落進耳朵,沈矜年剛喝進嘴巴里的水立刻嗆到嗓子眼。
他雙頰雙眸被嗆得通紅,強忍著不適把水吐進垃圾桶,然後立刻捂住胸口劇烈地咳嗽起來。
「你少給自已臉上貼金。」沈矜年咳得身體酸軟,不得不靠在沙發上大喘氣,「我,我就是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