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老人自然不會為難他。
顧硯朝著走出去,確認好自已已經關嚴實了陽台門吹不進一點風后才接電話。
他整個人藏匿在映不到光的角落裡,目光凜然地盯著那串恨到骨子裡的區號:「有事兒?」
「你鬧夠了嗎?」
男人的聲音蒼老威嚴,一字一頓擲地有聲,上來就是劈頭蓋臉的指責。
顧硯突然冷笑出聲。
笑聲里沁滿了寒氣。
他沒有說話,但是電話里的男人卻已經忍不住開口了:「鬧夠了就趕緊回家,很快就是你母親的忌日了,別在外面給我丟人現眼。」
顧硯找了個小板凳,曲著長腿坐在角落裡,絲毫不受男人威脅神態自若:「這麼多年過去,你終於想起來她的忌日是哪一天了?」
兩個人說話都有些夾槍帶棒。
男人還稍微遮掩,但顧硯的怒氣毫無保留。
「你少跟我陰陽怪氣。」男人冷哼一聲,「你母親難道不是因為保護你才去世的?你沒有一點責任嗎?」
「……」
顧硯一時之間覺得精神格外疲憊。
他有責任。
只要他不是enigma,母親就不會被連累去世。
「顧硯,你最好別惹長輩生氣,過幾天我派…」
電話里討人厭惡的聲音再度響起來,顧硯的太陽穴開始隱隱作痛,越聽腦袋越亂。
他乾脆掛斷了電話,將這第十三個沒有署名的手機號拖進垃圾箱。
世界驟然間一片清靜。
樓下有零星兩個大人帶著小朋友出來消食散步,狗狗歡脫地追在他們腳步後。
他聽不清一家三口在商量什麼,但是小朋友歡快的笑聲落在耳邊卻顯得格外震耳欲聾。
顧硯吹著冷風發呆,企圖突如其來的壞心情吹散。
但是他的目的沒有達成。
沈矜年偷偷摸摸地推開陽台的門,探頭探腦地露出半個身體。
房間裡泄出來的暖黃色燈光剛好披潑灑在他身上,連卷卷翹翹的髮絲都泛著瑩潤的光,像天使悄然降臨。
顧硯躲在黑漆漆的角落裡。
看得一清二楚。
沈矜年眯著眼睛找了一會才找到旮旯里不起眼的小黑貓,有些埋怨的語氣:「你打完電話了為什麼不去吃飯啊,叔叔阿姨等你好久了。」
顧硯看沈矜年生動的小表情。
笑著問他:「你也在等我嗎?」
沈矜年毫不猶豫:「我當然…嗝。」
顧硯:「…懂了。」
雖然話沒說完不算說謊,但是沈矜年多少還是有些尷尬。
他趕緊搶回主導權,把話題重新引到顧硯身上:「你剛才接了誰都電話,竟然能讓你臉色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