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開出陵園後許久才有了住宅建築。
潔淨的馬路上人煙寥寥無幾,大街上張燈結彩,小區掛著鮮紅的大燈籠。
城市陷在節日的氣氛之中,車輛通過升降杆時,她降下車窗,物業分發給她新年禮物,一條喜慶的中國結掛件和一包薺菜餡兒的湯糰。
她倏然想起一個矛盾的存在。
當全城都沉浸在過年的氣氛中時,只有一個地方,它一定是被熱鬧與喜慶遺忘的。
住在白里弄的那個大男生,他現在在做什麼呢?他一個人,會不會也像她一樣,滿世界找不到一個歸處?
於是,車子調轉車頭,時舒沒有直接回南郊公館,而是驅車去了一趟白里弄。
黑色的轎跑停在教堂的停車場上。
哥德式建築被雨水浸透洗刷得煥然明亮,她撐著黑傘沒入幽幽長巷中。
與上一次來,並沒有什麼太大的不同,這裡不會張燈結彩,雨水洗滌過的灰瓦白牆像新刷過一層提色的油漆,這裡的街道依舊是古樸的青石板,路道乾淨,年代感保存得很好。
只是——
那些流浪貓再不用淋雨,再不用從她手中,蓄意借過一把傘。
臨街的牆角處搭建著精緻漂亮的貓舍,心靈手巧的工匠充分考慮到貓的生活習性,設計的貓舍是貓窩與貓爬架結合的上下雙層木屋別墅,既不占用地方,又提升了街道美觀。儘管在這兒,並沒有人會去關注所謂市容市貌。
流浪貓有了歸宿,三三兩兩依偎在木頭搭建的小屋裡,它們面前擺著盛放貓糧的飯盒,非防備狀態下的小貓毛髮柔潤,瞳孔不再是幽幽的綠色,而是發著澄澈明亮的寶石光澤。
貓糧剛剛補充過,吃飽了的貓咪們叫喚聲都不再哀怨,「喵嗚」「喵嗚」更像渴望同人親近撒嬌的一種淺吟。
時舒輕車熟路地穿過幽長的古巷。
高跟鞋停在白里弄六號的院外。
她一眼便看到,徐助理栽種在院子裡的風信子開出五顏六色的鮮艷,絢爛奪目,雨水沖刷下,不見凋敗,只更顯得嬌艷欲滴,他擁有園丁一般的靈活巧手。
看到他先前畫的那幅「狐狸與大狗」的牆繪圖,時舒感覺到內心的慌燥有一瞬被驅散許多,她會心一笑,皺巴巴的心臟復而變得平靜。
時舒抬起手,正準備伸手去按動他新換上的門鈴,詢問他一句:「你要不要吃薺菜餡的湯糰?」
透過窗戶玻璃,卻看到——
徐助理穿著久違的休閒衛衣,繫著居家的素色圍裙,手揉糯米粉的動作嫻熟利落,笑容清甜而溫暖。
西裝束縛得久了,時舒反而忘記了他原本的帥氣陽光,忘記了他原本的「安常處順」、「宜室宜家」。
兄長童心未泯,趁他不備之時,使壞往他額角拍了塊白色的糯米粉,他也不惱,仍繼續著往掌心裡捏薄的糯米粉上填上圓圓的薺菜鮮肉糰子的動作,不緊不慢地收口捏緊,倒是他父親眼疾手快地為他打抱不平,反手糊了兄長一臉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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