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從她身後照過來,臉上顯得黑沉沉一片。
錦魚忙要上前問安,可話未出口,便見許夫人揮手「咚咚」兩聲,猛拍了桌子,冷聲喝道:「五丫頭,你還不跪下!好大的膽子,居然敢跑到花廳去偷聽?你這些個不知道誰教的下流作派,如今都得一一給我改好了!不然傳出去,咱們整個侯府的臉面都叫你丟光了!一家子的姐姐妹妹們都要受你的連累!」
這話說得極是過分,罵了她娘。
錦魚心中惱怒,下跪?她從小到大除了拜菩薩,還沒跪過人。這叫她怎麼軟得下膝蓋?可又不敢當面跟許夫人對吵。只得強忍心頭不快,上前行了一禮,張著一雙水瑩瑩的眸子,鎮定地看著許夫人,道:「母親,剛才的事,回頭您再跟我算帳罷。我想先跟您談個交易。」
許夫人的臉在陰影里,眼眸中的兩點亮,閃得像黑夜裡惡狼的眼,十分瘮人。聽到這話,似乎有些愕然。
王媽媽在一旁低聲道:「夫人不妨聽聽,若是不能答應,老奴便給她灌了藥,送到家廟去,超生了她。」
錦魚:……
這王媽媽手上到底有多少條人命啊,怎麼動不動就要灌藥?可這話雖說得狠,其實倒是在幫她。看來剛才那小銀錠子沒白送。
她忙道:「母親放心。救人的事……今後誰問起,我都推不知道。只要……只要您……答應我一件……哦不……兩件事。」
許夫人的瞳孔縮了縮,臉色慢慢和緩下來,卻並不說話。
一籌莫展許久的事情,突然有了眉目,錦魚不免有些激動,接著道:「求母親給我姨娘跟梅姨……哦,梅姨……就是梅枝,我姨娘以前的丫頭,幫她們兩個脫了奴籍。」
許夫人的頭微微後仰,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旁邊王媽媽便問:「那第二件事呢?」
錦魚張了張小嘴,臉卻先紅了。
她剛才來的路上,想著那美少年若是娶了錦柔,實在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太過可惜。又想,若她只跟許夫人提一個條件,就沒了討價還價的餘地。不如多加上一條。
可真要自己張口,又覺得還是有些羞赧。
王媽媽又在一旁催她。
她向來也不是扭捏的性子,被這一催,便一咬嘴唇,滾燙著臉衝口說道:「我……我的親事,不……不如就……就是永明侯府那個……三……三郎。」
一語未畢,只覺得全身的血都涌到了臉上,一顆心跳得像廟會上亂敲的鑼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