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胳膊折了往袖子裡塞。當初四姐出嫁,頭抬嫁妝還是皇后娘娘賜的。若是這事鬧出來,豈不叫人連皇后娘娘也一同笑話了?這話既是從誠親王府傳出來的,我們永勝侯府的人出來說什麼,也是杯水車薪,倒不如求了誠親王親自出來澄清……若是小公爺不嫌棄我笨嘴拙舌,我可與你同去說服誠親王。」江凌思路清晰,說得頭頭是道,還勇擔重任。
錦魚雖低著頭,可嘴角忍不住一個勁地往上翹。
以後這些個麻煩事,都交給他,自己只消還同原來一樣,養花種草讀書習畫便是了,想想都美滋滋。
就聽敬國公夫人道:「既如此,此事宜早不宜遲。你們兩個現在就去。」
錦魚便起身道:「這事既已經解決,我不如就先告辭了。還趕得及宜春侯府洗三宴。」
不想敬國公夫人卻冷聲冷氣橫道:「你且在這裡給我好好呆著。誠親王如何說,還不知道呢!若是他不答應,這事便要著落在你的頭上!」
錦魚:……敬國公夫人跟許夫人還真像,只是一個太驕傲,裝都懶得裝,一個總是假惺惺。反正好事都是自家的,出了事就找人來背鍋。明擺著欺負他們永勝侯府。
她便怏怏地嘟了小嘴,正要坐下,卻聽江凌道:「她一個人呆在這裡,我難免牽掛分神,若是一個不小心在誠親王跟前說錯了話,豈不幫了倒忙?不如我就在這裡陪她,四姐夫自己去找誠親王吧。你們向來相得,必是能說得清楚的。」
說著,竟回到原來椅上,端然一坐,還衝錦魚微微一笑。
他生得芝蘭玉樹,這一笑,真是如四月天一般清爽和煦,暖酥酥地直鑽到人心裡去。
錦魚心裡舒服得好像梅雨天曬了個大太陽,忍不住嘴角揚起,眼含秋波,一抹紅暈悄然從耳後泛起。
錦心在一旁,見江凌拿喬,又與錦魚兩個眉來眼去,心中惱怒不已。
再看錦魚,今日穿了件珊瑚色的對襟小袖衫,下頭系了條素白珍珠縐紗拖地裙,上身纖細,下身飄逸。頭上梳著元寶髻,插著珊瑚掛珠分心金鳳花鈿,又可愛又端莊。一張小臉,白里透著粉,清爽嬌媚如晨霧中含苞的牡丹,又有一種新婦才有媚態。
她心中更是五味雜陳,又恨又氣。她所有不痛快都是因為這賤人的出現!她搶了爹爹的寵愛。那個繡花枕頭哪裡是捧那賤人,分明不過是為了討好爹爹罷了!他又有什麼本事說服誠親王?何必給他這個臉面?
當下衝口道:「相公與誠親王親如兄弟,相公一個人去怕是還好些。誠親王總不會不給他這個臉面?夾個外人在中間,若誠親王覺得丟臉,本來肯的,怕也不肯了。」
敬國公夫人本來見江凌拿喬,也有些為難。
她自己驕傲,自然也知道兒子是什麼德性,向來只有人求他們,沒有他們求人的。除了皇家,他們平素可從來不把別人放在眼裡。要柳鎮低聲下氣求人,就是對著誠親王,怕是也說不出什麼好聽話來。說不定,還把人得罪了。
可要她開口求江凌,她又低不下這個頭。聽了錦心這話,不由怒從心頭起,煩道:「閉嘴!都是你們自己惹出來的禍事,早跟我說明白,我豈會同意娶你這樣不知輕重的媳婦!如今你妹夫肯替你們收拾殘局,你不說一個謝字,倒還敢說嘴!」
罵完錦心,她看錦魚都順眼了幾分,心道這事倒也怪不得這個小庶女。嫡母嫡姐硬要搶功,她胳膊能擰過人家大腿?便放柔和了聲氣道:「衛五娘子,你回去也好。一家子突然從洗三宴全出來了,沒得倒叫人疑心出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