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老太太的到來,整個宴會仿佛都拔高了一個檔次。又看見錦熙,江家人自然更是開心得不得了。一個個上前給錦熙灌酒,錦熙真叫喚招架不住。
不過再開心,宴會該結束還是要結束。
當第三盞酒《夕陽簫鼓》的歌聲婉轉響起,山風水影映夕陽,簫聲紅樹里,寒木瀟瀟,便是宴終人散之時。
無人不盡興,無人不依依。
老太太因年紀大了,最先離開,眾人前呼後擁一路送到北門口。
這才又彼此一一作別。
等諸客散盡,已經是戌時二刻。錦魚與江凌早累得話都說不出來。錦魚便命茯苓善後,與江凌兩個回到曉光院,咕咕喝了幾杯水,趕緊洗漱了,一覺睡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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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宴剩下的菜餚,江家過節似地好吃好喝了好幾日,直到過了中秋。
江家上下人等無不喜笑顏開,尤其是下人們都暗中道:怎麼以前凇大奶奶管家時,處處剋扣。到了凌三奶奶手裡,卻是這般闊綽,都道早該叫凌三奶奶管家才是。
這些閒話都是小丫頭圓兒傳給錦魚聽的。那日錦魚見她機靈,便讓她跟著豆綠打個下手跑腿。小姑娘自然是歡喜壞了。有什麼消息都跑來說嘴。
不過這話錦魚聽了,還是暗暗搖頭。
她不過是還沒工夫理會江家的事罷了。
國色天香園因為之前那場宴客,車水馬龍的,轟動了整個常恭坊新安坊,便有人來打聽,聽說可以租借,也可以代辦宴席,便一家傳一家地,一連訂了十來家,連九月初九的重陽節都有人早早訂下了。
因剛剛上手,她只好親自盯著,怕砸了招牌,就覺得手上人手不夠用。
她的四個陪房,袁大娘子針線上還不錯,她派到了西市的錦紅衣肆去了。
其餘三人,一個要管國色天香園的花草,一個還在外頭查看她其他的嫁妝,剩下一個魯媽媽,她留在身邊使喚。畢竟茯苓豆綠香羅都是沒成親的丫頭,出出進進的不如媳婦方便。
至於丫頭,香羅,她是用上了。只有玉鈺……那是許夫人的人,她至今不敢亂用,只讓她關上屋子裡做些針線上的事。
想來想去,實在選不出人來管理國色天香園,只得寫了一封信讓茯苓帶給老太太。
反正老太太之前說過,要人手,找她的。
不想老太太竟是個急脾氣,當天就叫茯苓領回來兩個人。
夫妻兩個,四十歲上下,都長得大臉盤子,看著就忠厚的樣子。男的姓梅,說是塞上樓的二掌柜。
這塞上樓錦魚倒也聽說過一耳朵,是老太太的陪嫁,賣最烈的酒,炒最辣的菜,是京里有名的西域酒樓。那些曾經戍過邊的兵士武將們,進了京都喜歡到那裡去聚會。
她先覺得有些怪異,她這是花園子,怎麼派個酒樓掌柜的。
可再一想又覺得再妥當沒有。她也不缺會種花的人,卻缺個能治辦宴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