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香羅識字,她便讓香羅來幫著清點了名冊,登記清楚,要走的都在契紙上畫押按指印。
又過了一日,叫玉鈺來幫著歸總清點,要走的居然有七十一人之多。剩下七十四人,正好差不多一半一半。要走人里,竟也有江凌原來的兩個貼身丫頭。
錦魚倒有些意外,怎麼一下全走了?可也暗暗鬆了一口氣。
忙又算起帳來。
大丫頭們月錢五百,小丫頭們月錢三百。而那些管事的,月錢要一兩。像廚房這些關鍵的位置,月錢則是二兩。
每月光發給下人們的月錢,就要一百五十來兩。還有四季衣裳,吃食用度,逢年過節的賞銀,算下來,光是下人們的花銷,一年下來就要兩千兩。
如今人數減半,走的又多是月錢高能幹的,一個月能省下七十五兩銀子。一年大約能省下一千多兩。
這一筆銀子分給幾個出力做事的主子,實在是綽綽有餘。
到了晚間江凌回來,她便把這名單給了江凌,鬼使神差地指了那兩個丫頭給江凌看:「你可捨得?」
那兩個丫頭姿色都不俗,又是從小伺候江凌的。
江凌眉眼迤邐,唇角微勾,含笑看她。
倒把錦魚看紅了臉,莫可奈何地瞪了他一眼,背過身去。
下一刻,身子便叫一雙臂膀摟住了,背後透出來一陣溫暖,有氣息在她耳邊輕輕道:「是我叫她們走的。」
本來有些繃著的身子便漸漸柔軟了下來。她再大度,也真的做不到對兩個大活人完全不介意。雖心裡還是隱隱有些好奇她們到底是不是他的通房,可想想都是過去的事了,便決定不問了。
不想耳邊又傳來一聲輕笑:「不是。」
錦魚渾身微不可察地一顫。他竟知道?她明明已經表現得很大度了,從來沒為難過這兩人,也從來沒問過什麼。
可心底的喜悅就像燒開了的水,汩汩地忍不住往外冒,嘴角眉梢都帶了笑意,轉身撲進江凌的懷中,把頭埋在他的胸前,卻什麼話也沒說。
頭頂落下了一個輕輕的撫,柔和地像在撫一隻聽話的小貓兒。
「你放心。」江凌只說了三個字,便沒再說什麼,只是輕輕抱著她。
這話什麼意思,錦魚沒好意思追問。
只是後來過了許多年,她回想起來此時此境,才明白江凌這三個字真正的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