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語之間,似乎有些擔心江凌會賣妻求榮。
錦魚心裡不知為何有些不爽,眉眼彎彎,道:「他這人,我倒是敢打包票的。嘴嚴實著呢。」
梅姨噗嗤一笑,嗔道:「瞧瞧,我也沒說什麼,這就護上了。行了,知道你嫁了個好女婿,我不知道多開心呢。當初也不知道是誰,叫她相看個小郎,倒像是我們要害她一樣,鬧著不肯。」
說得連秦氏都笑起來。
錦魚「騰」地紅了粉臉,也確實想趕緊去跟江凌商議,便順勢起身,落荒而逃。
後頭不斷傳來梅姨爽朗的笑聲。
待錦魚走遠,梅姨才收了笑聲,正色問秦氏道:「你可想明白了。你若真瞞下這孩子,雖你日後有個依靠,可若是叫侯爺知道了,以他那脾氣,奪了孩子怕都會解恨,一世都不會原諒你了。」
秦氏死死捏著手絹,骨節發白,半天決然道:「景陽侯府……我這一輩子都不想再回去了。」
「可……這孩子的前程呢?侯府的公子千金和身世不詳的平頭百姓……那是一個天一個地!」
秦氏臉上倏然掉落兩行清淚,半天掏了手絹捂著嘴,痛哭起來。
梅姨也坐到床上,抱著她的肩,陪著她默默垂淚。
過了好一陣子,秦氏才總算止住哭聲,哽咽道:「這孩子本就不該來。當初若不是為了錦魚……我也早不想跟他過了。想想再來個十幾年,我真……怕自己撐不下去。就算我對不住這孩子吧。景陽侯府,我這輩子都不想再回去了。」
梅姨聽她連說兩遍不想再回去了,嘆了一口氣,不再勸她,拍了拍她的手道:「你也莫太擔心了。當初我們天天擔心姑娘不知道嫁個什麼人,如今瞧瞧,這樣的女婿,這樣的人品,哪裡找去?姑娘就是個真有福的。這孩子啊,知道投胎來做她的兄弟姐妹,定也是個有福的。」
秦氏聽到這話,眉眼間慢慢綻放出幾分喜悅來:「這倒是。我如今才信了她常說那句話,有福之人不用忙。她嫁得這樣如意,確實是有大福氣的人。」
*
這頭錦魚回到自己的屋子,見江凌換洗一新,髮際微濕,穿一件明藍色家常錦衣,坐在半開的東窗前,低著頭,正看手裡拿著的一本書。
秋天的陽光像一塊明紗,從窗外飄進來,將他籠罩得朦朦朧朧,恍若謫仙。
她依在門框上,嘴角含笑,靜靜地看著。
不過片刻,許是被她的視線驚攪到了,江凌抬起頭,眉眼迤邐,眼中有光。也許是這秋日的陽光太過明媚,那份俊逸非凡較尋常多了幾分可望而不可及,目光卻纏綿熱烈。
她不知不覺緋紅了一張臉,卻突聽有人道:「奶奶幹嘛堵門站著?發什麼呆?」
錦魚大窘,回頭看時,見豆綠手上端著紅漆茶盤,正嗔怪地看著自己。
她忙幾步跨進屋裡,嘴硬道:「誰……發呆了!你不要亂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