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身份最貴重的花師翰林學士傅鞏更是興致勃勃,說今年下第一場雪時,就要相約到國色天香園聚會,插花呤詩。
王青山便順水推舟,說以其賽詩不如到國色天香園來個匾額大賽。
遍邀京中名士,發揮才智,最後由眾人於各處皆推出一個最佳為勝者。
這份人情便硬塞到了她頭上。
她若是拒絕,便把這些花師一個個全得罪了。只得暫且應下。
可又覺得自己這樣好像在出賣朋友。
本來想忙完秦氏的事,就要去找鍾微的。
這國色天香園的匾額好不好,她根本不在意。
鍾微這個朋友,她可不想失去。
這件事,又牽扯到鍾微的心事,她連江凌那裡都隻字未提。
可鍾微實在太聰慧了,她本想繞著彎子慢慢說,誰知剛提了一句,鍾微便知道,這事跟王青山有關。
真真是王青山有眼不識金鑲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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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微心一點點沉下去,她倒寧願自己沒猜中。
她抬眼看著堂前對聯上寫道:美酒一杯聲一曲,繁花兩枝詩兩篇,沉吟片刻,勉強笑道:「美酒一杯聲一曲,繁花落盡草復生。」說著偏轉了頭,狹長的眼眸里水光略閃,看著錦魚:「你也不用為難,有什麼話直說便罷。想來不會是什麼好話。」
錦魚上前牽了她的手:「不如還回青州紅小廬中,你我喝著薔薇露,慢慢說話?」
鍾微指尖冰涼,點了點頭。
一時兩人進了小廬,錦魚便遣散了眾人,叫遠遠守著即可。
鍾微也打發了貼身的丫頭。
錦魚將薔薇露在熱水裡燙了燙,撿了只汝窯粉青蟬翼紋杯,倒出,奉給鍾微,自己也倒了,一杯飲盡。
這才把那日的事原原本本地跟鍾微說了。
鍾微一杯接一杯地喝著薔薇露,只靜靜聽著,並不說話。
只是說到最後一句,錦魚見她握著酒杯,杯中酒叫淚水一滴,漾出一片小小漣漪。
半天,鍾微才站起,脫了外面的白狐狸皮大氅,露出裡面的桃紅窄裉繁花襖,眼尾微紅,復又坐下,拿起玫瑰蜜餅,桂片糕,梅花香餅,胡亂粗魯地吃了好幾塊,直吃得滿嘴都是餅渣,她忙遞上一杯熱茶,鍾微一仰脖子喝了下去,打了個飽嗝,這掏出桃紅絲絹擦了擦嘴,帶著幾分醉意,拿狹長的眼看著她,笑道:「還有誰知道這件事?」
錦魚搖頭。
鍾微有些訝然:「連你家三郎也沒告訴?」
錦魚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