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心驚天動地地尖叫了一聲。
錦魚捂了捂耳朵。
王媽媽左右看了看,從牆邊的落地粉彩大膽瓶里抽出一枝雞毛撣子,遞給豆綠:「沒板子,這也成。」
錦魚想了想,道:「那就別打她臉。」
豆綠上前,對著錦心的背,就狠狠地抽了好幾下。也不知道她怎麼數的數,連剛才罵過的都記下了。
錦心痛得滿地打滾,又開始亂罵。
豆綠也不客氣。罵一句,便狠抽一撣子。
抽得十來下,錦心終於軟軟趴在地上,不再罵人了。
錦魚便勸道:「四姐姐,你也聽我一句勸,罵人也好,亂發脾氣也好,都只能說明你沒本事,除了與人結仇,便是叫人瞧笑話!你若想以後有好日子過,便得記住了,這嘴是用來吃飯說話的,不是拿來罵人的。」
王媽媽在旁邊連聲道是。
錦心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卻也沒再出聲。
錦魚想了想,又道:「還有,你該知道,你罵了人也好,害了人也好,別人在心裡都給你記著數呢。我今日是打了你,可絕大多數時候,這打在你身上的撣子,你只知道痛,卻是瞧不見的。你落到今天這個地步,眾叛親離,難道就不能動動腦子,好好想想,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嗎?」
王媽媽在一旁又是一個勁地點頭。
錦心趴在地上,本只咬牙切齒,對錦魚恨之入骨。
之前她就挨過二十板子。
身上的痛是什麼滋味,她早就一清二楚。
豆綠抽得雖痛,與之前相比,卻也算不了什麼。
可是聽到「眾叛親離」四個字,她只覺得心口一陣劇痛,那感覺比之身體上的痛要難受百倍千倍,真真生不如死。
明明她已經竭盡全力去討好柳鎮,討好敬國公夫人,還有敬國公,可是他們沒有一個人把她看在眼裡。
明明她的父親,以前曾經把她捧在手心裡,可如今她出了事,他不是幫她找婆家算帳,而是跟人一起逼她和離。
她身邊最得力的丫頭香絹……早就投靠了敬國公夫人,一直在出賣她。
她最好的朋友顧茹……那更是天大的笑話。
顧茹甚至還幫她繡過嫁衣!現在居然要來搶她的夫君!
為什麼?
錦魚是可恨,可她說的話卻沒錯。她投錯了胎,她也一直在遭人暗算。明槍暗箭,只是自己一直沒看清楚。
如果能重新投個好胎……也許她還能照樣金尊玉貴,被人捧在手掌心裡過日子。
她躺在地上,後背好像有無數根烙鐵在燒灼,心口又好像在被狼啃咬,痛得她只能□□,無法成語。說不出話來。
頭一回,她有些動搖了。
和離,也許也是一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