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魚連連點頭。江凌的建議正合她心。
不想景陽侯道:「你可知我在做什麼?這隔行如隔山,江凌做官時間尚短,只熟悉戶部事務。可做了這樞密都承旨,卻是要對各部都有一番了解才好。我這是想多跟他說些兵部的事情,得空了,再領著他去向各部尚書請教。」
錦魚:……這她確實早看出來了,她爹是想指點江凌嘛。可是她在這裡幹什麼呢?
景陽侯見她還是一臉不解,不由有些氣餒,道:「你也是極聰明的,能聽多少聽多少,總比一無所知的好。江凌日後公務必是越來越繁忙,外頭的事,你不可能事事都靠他。若是他遠在外地,京里出了什麼事,你怎麼辦?再說明日進了宮,你們是分兩處的。這種時候,你又靠誰?」
錦魚手上正拈著一枚半黃的竹葉,聽到這話,心裡一震。
她從小在秦氏身邊長大,秦氏早早就請了老師來把她當個侯門千金教導。又因得自己管理洛陽莊,也有與大戶人家打交道的經驗,所以一直以來無論是在景陽侯府還是江家,都適應得不錯。
可日後呢?她不再是一個未出閣的小姑娘,不再是一個冷落侯府的小媳婦。
江凌當上五品官,分戶的日子近在眼前。
王青雲捲入奪嫡。
朝堂上的事,除了江凌還有她爹和王青雲可以幫她,可如果他們三個都幫不到的地方呢?
她爹是對的。
雖然她從出生到長大的十五年間,他對她跟她娘不聞不問,可自從她回府後,他還是保護了她跟她娘。
就像那時候她差點兒被許夫人打死,她爹救了她後,說的話:別叫人欺負了去。
她前面的路註定了與朝局息息相關,她不可能置身事外。
她爹是在自己最擅長的領域教導她,幫助她。
也許是彌補小時候對她的虧欠吧。
她把那根枯葉扔到垃圾籃子裡,乖乖地坐到江凌身邊,嘴角忍不住慢慢翹起來。
她一直覺得她爹跟她不親,對錦心比對自己好得多。
現在看來,她跟她爹的關係越來越像真正的父女了。
她跟錦心不同,景陽侯給的父愛是遲到的,從來不是天經地義。她是得之則喜,不得之也不會怨憤。
前頭的日子還長著呢。
反正,從幫助江凌進戶部,到現在花心思教導江凌跟她,她爹對她是越來越好了。
有這份心肯彌補虧欠,就很好了。
*
第二日,她跟江凌寅時起身。
梳洗後,豆綠就帶著丫頭們送上來兩碗熱氣騰騰的雞絲麵,裡面還各渥著一隻焦黃的煎蛋。紅釉盤子裡又放著七八個白白胖胖的大肉包子,並四五樣小菜。
錦魚奇怪,這可不是她吩咐的。
江凌便拉著她道:「你要多吃點東西。」
錦魚不由有些遲疑,這進宮不是跟出嫁一樣嗎?得少吃少喝,省得內急時不好辦呀。
江凌笑道:「宮裡規矩多,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吃上東西。你若是想上官房,總有人帶你去的。總比餓著了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