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魚臉上發熱,心裡甜蜜,可嘴上卻故意道:「《妙色王求法偈》里說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你叫我無憂無懼,可是叫我不要愛?」
江凌的黑瞳里溢滿了光:「娘子想愛誰?」
錦魚不敢與他對視,垂下長睫,臉紅如粉桃,半天喃聲道:「自然是夫君。」
卻沒聽見江凌的聲音,抬眼時,卻見江凌低頭看著手裡的小號翠杆羊毫。
她不由有些失望,卻聽江凌黯然一嘆,道:「你愛的是夫君,卻不是江凌。」
錦魚何等聰明,聽他這樣一點,笑起來,雖有些羞赧,可還是紅著臉道:「娘子愛的自然是夫君。錦魚愛的才是江凌。」
江凌迤邐的眉眼頓時如星辰閃耀,熠熠生輝。
江凌並不是真有摺子要寫,只是對照著別人的摺子,學著如何寫得更好。
當下寫完了,拿給錦魚看,錦魚便點評一二。
夫妻兩這樣一起暗下工夫,江凌寫摺子的水平幾乎可以說是日新月異。
*
怡然居的日子對錦魚名副其實,十分怡然。
白天想管家事便管管,不想管,就扔給茯苓豆綠。
想種花就種種花,不想種,就扔給雷二嫂子與滿兒。
等江凌回了家,兩人或是吃飯散步,或是在書房讀書評文,或是去朴園看她娘,與景陽侯議論朝政。
這日子,竟是比在江家還要好上百倍。
這期間,她與江凌正式開了祠堂,祭祀了江凌的親娘鄭氏。
又去給鄭氏上了墳,還到宏福寺替鄭氏做了一場法事。也算是了了江凌與錦魚一樁心事。
她原訂三月二十日,國色天香園再度大宴親朋。這是她去年八月開園時就答應了的。說春天必要再請他們來逛。自然不可言而無信。
可巧三月十八日一早,她娘秦氏順利給她生了一個小弟弟,把老太太跟她爹高興得說要接她娘回府坐月子。
她娘死活不肯,這才罷了。
錦魚便道:「正好洗三日,也是我在國色天香園請客的日了,不如就一併辦了洗三。也熱鬧些」
秦氏當初與景陽侯鬧翻,便是因為她出生時沒能辦成洗三禮,一輩子都是遺憾。
如今有了這個機會,自然點頭應了。
消息一出,親友雲集。
到了二十之日,坊前路上的車馬輝煌華麗,一色的勛貴高門,堵得出了坊街,連隔壁坊的人都驚動了。
相比一年前,只有老太太跟錦熙來捧場,今年景陽侯府,除了許夫人沒來,其餘以老太太為首,扶老攜幼地全體出動。
而白夫人胡大嫂顧二嫂的娘家人也比去年來的多了一倍。
更不用說江家本家人,有一個算一個,都涌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