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魚翻了個身,醒了,她迷迷糊糊見江凌坐著,伸手摸了摸他的胳膊,問:「難道宮裡又出什麼大事了?」
江凌嘴角鬆開,哄孩子似地拍了拍她的肩,將夾被給她拉到頸下,柔聲道:「你接著睡吧。我瞧瞧去。」
江凌深吸幾口氣,勉強翻身爬起,自己穿了外衫,掩了門,走了出去。
*
柳鎮還是頭一回來相府。
雖是半夜,各處值夜的奴僕們倒都各司其職。
聽說有人上門,早把一路的燈點得亮堂。
待客的花廳也點了十來枝大燭,照得如白晝般。
花梨花几上,鮮紅釉盤裡放著的點心散發著軟綿綿的香氣,茶水亦是滾燙。
可見這裡的主婦管家十分稱職。
雖然江凌已經為相,錦魚又家財萬貫,但是這花廳布置得並不奢華。
一水花梨木的家俱,堂下方桌,牆邊翹頭案,都沒有雕刻繁複的花紋。
粉牆上掛著一幅丈闊的畫,看上去新裱不久,圖上圓圓一輪月色,雙色牡丹,一玉版白一花後魏紫,左上角寫著幾句詩,字跡秀麗:「神京春近殘,爭玩紫牡丹。玉盤承冷露,起就月中看。」 又蓋著一枚紅色小印「錦幃初卷」。
柳鎮並不坐,走到畫前,呆呆凝視。
牡丹花、洛陽莊,仿佛都已經是上輩子的事。
那日也是春殘。
他見獵心喜,搶了江凌一盆白牡丹……彼時的他,多麼的天真單純,心高氣傲,目中無人。
也許從那一刻起,他們四個人的命運就已經註定。
他誤會了會種牡丹的人,是景陽侯府的四姑娘。
而錦魚……則親眼見他仗勢欺人,怕是還未謀面,便已覺得他面目可憎。
目光最後落在「錦幃初卷」中的那個「錦」字上,久久沒有移開。
他知道這是錦魚的號。
她過得極好。
三子之母,福國夫人,還有閒情逸緻畫這樣的畫兒。
只可惜,她的畫只贈人,不售賣。
他看得入了神,猛地聽得身旁一人道:「不知柳帥以為這畫如何?」
柳鎮轉過眼來,見江凌一身藍色道袍,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他的身邊。
江凌喜歡穿藍,一生沒變。而他早已經不是喜歡著紅的少年。
柳鎮垂下眼眸:「柳某不懂畫。」
江凌嘴角輕揚,也不再問,擺了擺手,請他坐下,請他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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