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姨娘,我知道你是心急咱們五姑娘,可是再怎麼心急,也不能在這當口觸了太太的霉頭啊,四姑娘說定的婚事被三姑娘搶了去,一是不顧家裡和睦,二是失了規矩體面,三是庶出壓過正出,條條都犯了太太忌諱,太太這時候吃人的心都有,姨娘何苦在這時候去當出頭鳥呢。」
秦芬吃力地半睜開眼睛,見到一個圓圓臉兒的丫鬟站在床前,苦口婆心地勸著徐姨娘。
徐姨娘生得頗有幾分風流姿態,細眉細眼,烏油油的好頭髮挽了個簡單的髻子,一身湖綠褙子,襯得她的膚色好似剝殼的雞蛋一般,又白又嫩,這時眉頭一皺,渾似少女一般惹人憐愛。
「我也知道這個道理,可是芬兒燒得這模樣,只怕是……我這做娘的如何能放得下心來!」
梨花走近些,仔細打量了兩眼床上的小主子,柔聲勸道:「姨娘,我瞧咱們五姑娘雖然病兇險,卻還算平順,聽桃香說,前兒燒起來時,金姨娘也傳了大夫進府看過,說不妨事的,藥方也一直煎了在給姐兒吃著,這兩日倒不曾再添新症狀,姨娘是方才到家,關心則亂了。」
「道理是這麼個道理,可……唉,罷了,是生是死,便看天命吧。」徐姨娘不由抽泣了兩聲,梨花苦勸幾句才忍住,親手替秦芬換了額上的帕子。
這約莫是生病的第四天了,也不知是因為徐姨娘這個親娘回來後照料得好了,還是病程到時間了,秦芬從今天早上開始,便有些好轉了。
她前世是個苦哈哈的醫學生,背的書疊起來和自己的身高相等,但是穿越過來以後,對這身軀的病情,竟然也是一籌莫展。
不是她無能,哪怕是希伯克拉底本人來了,也要兩眼一抹黑——秦芬穿越到了一個半大不小的女孩身軀里,並且被關在一個不知朝代的後宅里,親娘不在身邊,主母不在家中,府里的下人樂得偷懶,她能好起來才怪呢。
幸好,她憑著一點醫學常識判斷,自己可能只是重度感冒,多喝水多休息總沒錯,服侍她的小丫鬟雖然年幼無知,卻還算老實聽話,端茶倒水換帕子做得勤快,這才熬了過來。
很快晚飯就送了來,梨花將飯擺在桌子上,徐姨娘張了一眼,又不滿起來:「都是些中看不中吃的東西,偏生姐兒還病著,如何是好。」
這是晚飯時候,下人們也吃飯去了,周遭並無旁人,梨花這才應了一聲:「太太竟不曾想到叫廚房給姐兒另做一道,只怕也是被那頭氣壞了。」
秦芬餓了幾天,又喝了一肚子苦藥,早就腹中空空,這時聞見飯香,口水忍不住分泌起來,自忖身體恢復了一些,便挪動嘴唇,輕輕喚了一聲。
徐姨娘猛地聽見女兒出聲,既驚且喜,幾步飛奔到床邊,舉起燭台照著女兒的臉色,關切地道:「芬兒,你醒了?想吃飯了嗎?梨花,去匣子裡取個三五十文,央廚房給我們熬一碗棗仁黃米粥來。」
秦芬喝粥喝得嘴裡淡出鳥來,聞言連忙道:「媽,我不想喝粥了,我想喝點別的。」
徐姨娘卻好似被驚雷劈去了七魂三魄似的,用帕子捂住嘴,兩眼中霎時滾下熱淚:「我的兒,我可憐的兒,病得這般糊塗了,連媽都叫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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