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娘是個泥捏的人,是個沒心氣的,所以才總拘著你不許和秦淑一個庶出的爭風頭麼?唉,你哪裡知道咱們娘兒倆的處境呀,你想,你又沒有個同胞的兄弟,出嫁了娘家撐不撐腰,全看那恆哥兒有沒有良心,你若不與秦淑面子上好一些,出了門子如何是好?」
秦貞娘到底不是個笨的,這時想了一想,便明白了大半:「就是為著這,娘才給我說了一門……」她還是未及笄的閨女,再懂事也是羞的,說了一半便不說了。
楊氏見女兒見事明白,心裡高興,索性將話敞開了說:「是呀,自來低嫁的女兒,腰杆子總是挺得直一些的,哪怕以後秦淑姐弟與你面上不好了,柯家看在你的出身上,也不敢怠慢於你,只可惜……」她說著,輕輕搖了搖頭,語氣里滿是惋惜。
「娘不必搖頭嘆氣,我看著柯家不是什麼好人家,我們不和他們扯上關係也好,現在露出狐狸尾巴,總比以後過門了再吃虧得好!」
「小丫頭哪裡聽來這麼多亂七八糟的話?!」楊氏苦笑搖頭。
秦貞娘看了看楊氏的臉色,見她不像生氣,眼珠骨碌一轉,道:「是五妹說的,意思是這麼個意思,這幾句話卻是我自己說的。」
楊氏知道女兒性子傲,連番提了兩次秦芬,便算是感激了,於是笑著戳了戳女兒的額角:「小丫頭,也和娘弄起鬼來了!」揚聲喚過碧璽,吩咐道:「你去取一瓶綠玉膏,再庫房裡選幾樣小女孩子的東西,另選兩床好的紗被給五姑娘,就說是四姑娘念著她西廂房潮,特地替她求的。」又捏了捏女兒的鼻子:「這可如你的意了吧?還不讀書去?娘這裡還有事和碧璽說呢。」
秦貞娘嘻嘻一笑,轉身走了出去。
楊氏看著女兒的背影,臉上的笑容久久沒有褪下,好半晌才慢條斯理地道:「給徐姨娘那裡送幾盆時新的花,賞一身新衣裳,再送一盒老爺愛的歲寒三友香料去。」
碧璽知道裡頭的意思,輕聲應了,慢慢退了出去。昨兒主子格外賞賜五姑娘,她便猜到會有這一遭,且喜主子這會明說了,她去傳了話,少不得賀一賀徐姨娘,她與徐姨娘好,此番倒更好了。正如此想著,卻不妨在門口遇見了張媽媽,她知道若非大事張媽媽不會輕易來上房,不由得心裡一緊,預備恭賀徐姨娘的話,倒趕緊又咽了下去。
張媽媽進得門來,先看了看內室,楊氏便道:「老爺不在,張媽媽有話就說吧。」
張媽媽與楊氏主僕多年,沒那許多彎彎繞繞,便道:「太太,我已查明了,那回春堂的朱善是收了重金,得了吩咐,那送錢的人叫他不論診出什麼,只說是血瘀之症,開藥調理便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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