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也不等徐姨娘送,扶著蒲草的手又走了回去。
這一趟去得不久,回到絳草軒時,其他人才從正屋出來,見了秦芬少不得要應酬兩句,秦芬想了想,仍舊只道徐姨娘吃不慣東西,不曾多說什麼,又命蒲草:「將燈還給玉荷吧。」
秦貞娘擺了擺手:「一個燈罷了,值得什麼,你留著使就是。」說罷不待秦芬推拒,用力瞪了一眼玉荷,玉荷才伸出去的手好似被燙了一下,猛然縮了回來,秦芬見了,心懷倒是開了一些,衝著秦貞娘點點頭:「既是四姐的好意,我就不拒了,這裡謝過四姐。」
回到屋裡,秦芬明人將燈里的蠟燭取了出來,將那風燈依舊封好,掛在衣架子上。她心事繁雜,正是煩不勝煩的時候,這時看見一件古代的精巧器物,忍不住多賞玩賞玩,也好解解煩悶。
此舉原是為了好玩,可是看在蒲草眼裡,卻又是另一番意思。
初初知道是分到五姑娘身邊,蒲草原只想老實做事便罷,誰知服侍秦芬有一段時日,這位姑娘竟最是省事,心裡又明白,再聽桃香半藏半露說幾句閒話,蒲草倒為姑娘一嘆,一顆心,全然放在了姑娘身上。
這時連四姑娘給的一盞燈都要好生掛起來,五姑娘的日子,過得也太謹慎了些。
蒲草心裡轉得許多念頭,見秦芬自家脫了衣裳慢慢疊好放在床頭,連忙趕上去接在手裡:「姑娘,我來。」
秦芬也不堅持,放手由得蒲草去了,心裡仍舊轉著許多事情。
蒲草咬了咬牙,湊近了些,壓低聲音:「太太近來待姑娘總是淡淡的,姑娘可是在愁這個?」
第23章
秦芬的確有些想不通,為何楊氏這幾日突然待她淡了下來,她很想弄清楚。
若說為著是爭寵愛,那倒也不盡然,畢竟再怎麼樣,她內里還是個獨立的成年人,像秦淑那樣弄盡小巧博取好處甚至損人利己,她做不到,也不屑做。可是人在江湖,總要混飯吃,這四四方方一片天,就是她的職場,哪怕不做出頭鳥,也不能做糊裡糊塗的犧牲品。
燭光如豆,照得蒲草的面容有些模糊。秦芬一時沒有說話,將桃花打探來的消息,默默在腦海里滾了過去。
蒲草本家是姓任,她爹是秦府外頭柜上的一個副掌柜,任娘子早早病亡,留下了一子一女,女兒便是蒲草。任掌柜守得大半年,又續娶了一位繼室,便是蒲草的後娘。俗話說,有了後娘就有了後爹,任掌柜早些年待兒女還是疼愛的,否則也不會教得蒲草識字讀書,然而枕頭風日日吹著,稚嫩的小兒子又討人喜愛,兩個半大的孩子,看起來便不那麼討人喜歡了。
幸而先頭的任娘子還有幾個相好的姐妹姑嬸,靠著這些姨娘姑媽們,蒲草兄妹磕磕絆絆長到了十來歲,分派上了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