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珮咬著唇兒:「嗯,太太的意思,大約也是這樣。」
她說著,又抬頭看一眼秦芬,瞧見自家五姐滿臉欣慰的模樣,又不聲不響地低下頭去。
太太與方夫人交際時,特地把她帶在身邊,方夫人起先將秦家女兒誇得天花亂墜,最末來一句:「我家那三小子,平日倒是個安靜的性子。」聽了這話,太太面色不變,卻把她支走了。
秦珮知道,方夫人這話的意思,是相中了五姐。
她起先有些不明白,自家到底哪裡輸了五姐,後頭一直想這事,連遊玩的心思也沒了,等遇見三姐,卻被三姐一句話輕巧點破:
「那方夫人自家瞧著是有些潑辣的,生怕娶個厲害媳婦回去被鉗制,便瞧上了芬丫頭這個沉靜的。」
說罷,三姐竟輕輕笑了一聲:「若真是討了芬丫頭回去,只怕方夫人是壓制不住的。」
秦珮這才知道,自家並沒輸給五姐,只是與那方夫人性子不合罷了。
此時瞧見秦芬替她高興,秦珮倒為自己先前的那點子心思慚愧,低低埋著頭,忽地便說出實話來:「五姐,那方夫人,只怕瞧中了你。」
秦芬正絮絮叨叨地替秦珮出謀劃策,忽地聽見這一句,頓時好似離了水的魚兒,張著嘴發不出聲音。
馬車裡的丫鬟們也聽見這一句,齊刷刷向秦芬看來,瞧見她瞠目結舌的樣子,不由得覺得好笑。
秦珮聽見馬車裡忽地安靜了,抬頭來看,忽地看見自家五姐難得地現出窘相,不由得笑出聲來。
秦芬用力在秦珮身上一打:「臭丫頭!我替你白操了半天的心,你竟敢取笑我!」說罷又指著馬車裡的丫鬟們:「都不許看!」
丫鬟們忍俊不禁,一邊口中應著不看,一邊嘻嘻哈哈地轉過頭去哄逗平哥兒和安哥兒。
秦芬見秦珮也笑得開懷,心下長長地鬆了口氣,她知道這丫頭如今心思重,還怕她吃心來著,這時看著,卻不曾因為外人和自己生分。
秦珮既把實話說了出來,心頭的大石便放了下來,她到金陵城一個人住著,難得有人能說幾句心裡話,這時挽著秦芬,夾七夾八說得許多。
秦芬認真聽著,時不時應幾聲,最後問一句:「那麼,那個方家,太太后來是什麼意思?」
秦珮嘆了口氣:「我瞧太太只怕還是中意方家,畢竟方家的門第和三少爺都是好的,我自己也是這麼想的,只是……罷了,日子是自己過出來的麼,我就不信我這輩子過不出個好日子來!」
她說著,抬頭看一眼秦芬:「五姐,今日太太倒不曾提起你的事,你……自家心裡有些數吧。」
楊氏從前要拿她們攀高枝的事,不曾明著說過,下人們卻已傳遍了,兩個女孩是當事人,自然知道,這幾年規行矩步,便是盼楊氏念著情分,好歹別把她們隨手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