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貴妃見秦芬的背繃得緊緊的,輕輕一笑,話題由范離開始:「想必你們在外頭也聽說了,姜鶴險些被折磨致死,是范離湊巧去查問案情進展才偶然間救下了他。」
「是,臣女聽過一點。」秦芬不曾想到話題的走向竟是朝堂大事,稍一愣怔才出聲回答。
「這裡頭的事,可沒那樣簡單,唉,有時候一個人心裡要藏住秘密,簡直是要熬死人。皇上以後想讓范離管錦衣衛的事,你以後作了范夫人,要守的秘密可多啦。」
這幾句話,說的仿佛是好幾件事,昭貴妃仿佛是說自己心裡藏了許多事,又仿佛提點秦芬以後口風要守緊。
秦芬只覺得這位表姐作了貴妃之後為人高深了許多,答話便不敢太實,含糊應一句,「多謝娘娘提點。」
昭貴妃輕輕撫一撫微隆的小腹:「我倦了,表妹請自便吧。」
秦芬帶著一腦門的問題,輕手輕腳地退出殿來。
楊氏站在院中那顆枝繁葉茂的桂花樹下,出神地透過枝葉看向天空,聽見小宮女們喚「秦五姑娘」,便回過頭來看著秦芬,面上竟帶著一絲憂慮。
秦芬知道,楊氏心裡,如今把自己和秦珮看得比親生的不差許多了,這時心裡不由得一暖,上前扶住楊氏,輕輕道:「太太,我們出宮去吧。」
出宮時便不是李吉送行,是一個十來歲的小宮女。
楊氏喚一聲「姑娘」,試探地問一句李吉的去向,那小宮女笑一笑:「不敢當夫人一聲姑娘,奴婢叫雪梨。娘娘有事喚了李公公去吩咐,姐姐們年紀大些,不便到宮門口來,所以才派奴婢來相送的。」
楊氏心裡長長鬆一口氣,連聲道:「是,是,雪梨姑娘說得是。」雪梨說的話正合了楊氏心裡的盼頭,她便從手上褪下一隻戒指來:「這是請姑娘喝茶的。」
那是一隻足金的戒指,雪梨又驚又喜,連聲道謝,送到宮門口,笑眯眯地說一句客氣話:「秦夫人請上車,奴婢瞧您的馬車走了,好回去跟娘娘回話。」
待秦家的馬車走遠了,雪梨這才迴轉身來,慢慢走了回去。
華陽宮門口,皇帝的龍輦和儀仗都在,雪梨見了這情景也不覺奇怪,進了院子,不往正殿去湊熱鬧,只往後殿去了。
正殿裡別無旁人,只皇帝和昭貴妃對坐著飲茶,昭貴妃杯里仍舊泡著個紅棗,只是已不出顏色了,顯然是泡了許多次,只取個意思罷了。
皇帝到旁的地方都不如在華陽宮舒心,這時乾脆脫了靴子,盤腿坐在羅漢床上,斜倚著與昭貴妃說話。
「我聽說,你還是留秦夫人說了許久的話。」